“薛二表少爷是赌坊的常客,两位少爷与他并不熟,都是第一次去赌坊,请他做的赌手。起初他一直能赢,但最后连输了两把,不仅把赢的钱输光,还把本也赔了。”
“大少爷很着急,很想翻本,于是找赌庄借了一千两银子……结果还是输了。大少爷就被扣在赌庄,三少爷回来取钱……”
沈槿卿提起毛笔,写下两个关键点。
一千两。
薛兴书。
整个故事的脉络,她差不多理清了。大哥缺钱,三哥提议去赌坊挣钱,找薛兴书帮忙……
现在她需要查清楚,大哥急着要钱做什么?难道他欠下印子钱了?
还有那个薛兴书……
和赌徒做交易,她的哥哥们真天真。
……
鹿溪书院,后山。
格物斋。
谢祭酒看完比《兵》论还厚的建议书,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是……你写的?”谢祭酒不可思议看向眼前的小女子。
茶几对面的蒲团上。
一袭白衣的少女,抿唇浅笑:“是。”
“你的兵法造诣,老夫服气,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而且你怎么对北疆的气候地形如此了解?老夫曾经去过北疆三月,都没你知道的多。”谢祭酒震惊。
沈槿卿答道,“恩师曾在北疆小住几年。”
这是事实。
不过她了解北疆,并非因此。
“原来如此。看来老夫当初的提议太唐突了,我教不了你!教不了!沈小友,以后可能互相探讨一二?”谢祭酒不由抚着胡须感叹。
称她为小友,与她平辈论交。
“好。”沈槿卿应下。
谢祭酒十分高兴,忍不住询问:
“沈小友,你天资如此聪颖,对于将来之事,有何打算?”
这么好的苗子!
若不做女官,实在太可惜了!
他得好好劝劝她。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沈槿卿如实答道。
谢祭酒一愣,登时哈哈大笑,“好啊,老夫没有看错人。你有如此学识,就该有如此志向。我就说,我鹿溪书院不可能不出一个女官!沈小友,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和老夫说,老夫一定尽力相帮。”
沈槿卿略略有些意外,“谢祭酒想培养一位女官?”
“老夫自做了鹿溪书院祭酒,已有三十载。食君之禄,却未能为朝廷分忧。我当然希望我们书院走出一位女官,也希望能将老夫一身学识教给她。”谢祭酒点头道。
沈槿卿沉吟片刻,道,“我向祭酒举荐一个人。她曾是鹿溪书院的学生,过了省选,册封淑君。如今与夫君和离,一心想做女官。”
谢祭酒一愣,眼睛登时亮了。
能过省选,说明她头脑学识皆有,是能走女官这一条路的。与夫君和离,对普通人来说,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
可在大周一朝,高位女官几乎都是寡妇。
最重要的是,一心想做女官。
这决心,就是最难得的。
能过省选的淑君,若去嫁人,绝不会太差。少有人愿意做女官。或者自己愿意,可家族选好了人家,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