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什么要来?你们不该来的。”
李如兰深觉没有脸面见他们,她本来是想在这里了结自己的生命,可到最后一刻,她还是舍不得倾倾,打了通电话给她,想好好跟女儿告别。
没想到倾倾会这么聪明,一边用通话稳住她,一边赶了过来,还通知了沈江河。
沈云倾像是不知道她的意图,快步上前挽住她的手臂,柔声说,“妈,天寒地冻,小心感冒了,咱们赶紧回家吧。”
李如兰不知在寒风里站了多久,一身的寒气,沈云倾正想将外套脱下来给她,一双大掌已经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裹到了李如兰身上。
沈江河深邃的双眼望着李如兰,手扶着她的肩膀舍不得松开,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如兰,我们回家吧。”
在沈江河走上前的时候,沈云倾就自动退到了陆景湛那边,贴心地将空间留给父母。
李如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鬓角已经染上了风霜,英俊犹如刀刻的容颜却依旧,他深深地凝望着她,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他高大的身躯,渐渐地和记忆中的模样重叠,恍惚间,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他们领结婚证那一天,也是寒风呼啸,天寒地冻,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立刻将身上的棉大衣脱下来裹到她身上,不管旁人的目光,将害羞的她搂进怀里,声音温柔又宠溺,“如兰,我们回家吧。”
可是如今,她早已没了家。
李如兰垂下眼睫,克制住鼻腔里的酸意,平静又冷淡地开口,“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江河毫不犹豫开口,“那我陪你。”
李如兰扭过身子,不想看他,“不用,我说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江河调整了下位置,又跟她面对面了,“黑灯瞎火的,万一碰到坏人怎么办?我得留下来。”
李如兰气得瞪他,“你这人怎么这么烦?我都说了我要一个人待着!”
终于从她脸上看到别的情绪了,沈江河觉得被她吼一顿也值了,幽深的眼底映着笑意,气定神闲地说,“那这样,我就站在你旁边,保证不开口吵到你,你想静多久,就静多久。”
“你是牛皮糖吗?深更半夜不回去睡觉,偏要缠着我!”
“你说是就是吧。”他低沉的声音含着笑,透着宠。
李如兰像是一拳打在棉花里,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转过身望着远处,不想搭理他。
他真的没再说话,只安静地站在她身边。
李如兰却觉得站立不安,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他刚才把羽绒服脱下来给她了,身上只穿着件黑色的羊绒衫,清俊又优雅,但手里拄着的手杖,行走不便的左腿,像是一根针,刺得她心里难受。
她又默默在心里埋怨沈云倾,傻闺女,没看见你爹身上穿的单薄吗,赶紧拿件衣服给他穿上啊。
却不知被她埋怨的沈云倾,的确是想拿件衣服给沈江河的,却被陆景湛拦住了,用眼神示意她,“别坏了咱爸的计划。”
计划?啥计划?
苦肉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