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温以以偷偷抽烟喝酒被景形发现,小夫妻大吵了一架。
自从恋爱关系稳固下来,温以以就在景形的监督下将烟戒掉了。但是,偶尔,很偶尔的时候,疲惫的时候烦躁的时候,她还是有想来一根的冲动。
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景形偷偷进行。一想到被景形发现,温以以就起鸡皮疙瘩,更加坚定了她隐瞒的决心。毕竟——偶尔一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呀!温以以如是想。
景形受邀去了S市出差三天,在此期间温以以连做三台高难度手术,又遇上了倔强无法沟通的病人家属,可谓是身心俱疲。于是周五晚上,她趁景形还没回来跑到以前和金弓他们常去的酒吧嗨皮。
在她大脑放空盯着舞台上的DJ喷云吐雾,时不时喝一口桌上的酒时,景形突然出现挡在了她面前。
温以以:!!!
此时此刻不亚于电视剧里被“捉奸在床”的恐惧。
景形黑着脸,去吧台刷卡结账后将人提溜上车。
“景形,我错了我不是——”
“回去再说。”景形打断她的撒娇攻势,摆明了不吃这一套。
“对不起——”
“闭嘴!”
和温以以在一起到分手再到复合结婚,景形头一回这么生气,气得连她的声音都不想听。
温以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将所有的话咽回肚子里,彻底闭嘴静静坐在一旁。
虽然场合不合适、虽然依然很生气,景形还是有些后悔说了“闭嘴”这样的重话,看着她在自己呵斥下真的不说话,心里一阵阵地泛着难受。
但是,他不能显露出心软,必须让温以以长个教训。
所以直到将车停在车库、坐电梯到进了家门,他们都再没说一句话。
进了家门,景形率先坐在了沙发上。
温以以看出他火气不减,乖巧地在他旁边坐下,小声道歉:“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你还知道我生气?抽烟喝酒的时候想没想过我生气?”景形越想越生气,“我不是对抽烟喝酒有什么意见,这都是个人喜好和选择。但是你的身体!你心里没数吗!上周我不在你出去乱吃东西上吐下泻,现在肠胃炎刚刚好就跑去抽烟喝酒?”
“我很久没抽烟喝酒了,就是今天工作上有点累想放松一下”温以以小心地解释。
“工作上遇到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同我讲?有什么不开心的为什么不跟我说?想喝酒为什么藏着掖着?这就说明你也知道这样不好,否则你为什么隐瞒?”
温以以头回见景形对她动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他平复,只得不停地道歉:“工作和不开心的事情我没有想不告诉你喝酒确实是故意隐瞒,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道歉!”景形向来不喜温以以同他生疏,怒气爆表的情况下更是让他烦躁不已,“你今天这样让我觉得你向我隐瞒了很多事情。害怕周末你一个人没意思,我加班加点赶周五回来。六点多我问你回家没有,你说再往家走了,我从机场直接回家发现你不在。我担心你的安全怕路上出什么事情,问你你却说到家了,我就知道你在撒谎。”
“你有没有想过那时候我有多慌张?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跟我说谎就这么轻松这么容易?你这样,我到底还能不能信任你说的话?你到底骗了我多少事情?”
信任,欺骗,质疑。
温以以忽然有些恍惚,在这个瞬间里她看到了自己父母争吵的样子。
看着她呆愣愣坐着不说话,得不到回应的景形更加生气。他不想跟温以以说重话,又怕自己气头上口不择言,深吸一口气后起身向门口走去。
温以以被他的动作唤醒,急忙起身拉住他,声音里藏着浓浓的不安和恐惧:“你去哪儿?”
景形头也没回就挣脱了她的手,“休息吧,我去别的地方睡。”
这一幕再次和她的童年、少年时代重合。父母的无数次争吵,父亲无数次摔门而去彻夜不归,母亲在父亲离开后的痛哭流涕
温以以是个好强的人,所谓好强的人都很会隐藏自己的弱点。以前,她对婚姻的不信任和恐惧感被她深埋心底,只要假装不害怕或许慢慢就会真的不害怕。后来,因为景形的存在,她的恐惧更是慢慢淡去。
但是,此时此刻,温以以看着自己发抖的双手,蓦然惊觉原来心理阴影永远不会消失。它依然深藏在骨血之中,只待引线将其点燃。
她想出去追景形,但她不敢。她害怕被景形甩开手,害怕景形对她冷脸相对爱答不理,更害怕景形真的不再信任她。信任是婚姻的基础,若是不再信任,那她就会彻底失去他。
温以以脱力地坐在地板上,忽然摸到了口袋里的烟盒。
像和景形分开的无数个日夜,她点燃一根又一根的香烟,盯着袅袅升起的烟雾放空自己。她不再去想景形去了哪里、如果他再也不回来怎么办,只是盯着虚空中的那一点。
景形离开家后就后悔了,这是他第一次因为出差以外的原因外出过夜。原想着去画室打地铺凑活一晚,可刚走到地下车库就放弃了。他不想真的将温以以一人留在家里,但又害怕自己再说出伤人的话,最后还是坐回小区的长椅上。
除了身体原因,温以以的隐瞒才是致命一击。
如果她说心情不好想喝酒,他怎么会不陪着她?为什么偏偏要瞒着自己?
那如果有一天,如果如果她像邢越林一样,厌恶了这段婚姻呢?他该怎么办?
“不,不可能。”景形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不该这样恶劣地揣测她。”
可不安全感像扎根似的不断生长,让景形痛苦万分。
他静静坐了一宿直到天色大亮,终于将那股怒火平息。看看时间,估摸着温以以应该睡醒了,景形这才起身准备好好同她谈一谈。
他走进家门,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
温以以窝在沙发和茶几的空隙,将头深埋在膝盖之中。她身上彻夜未换的衣服和茶几上散落的烟头烟灰都在刺激着景形的神经。
他一把将人抱起来,声音难掩焦急:“以以?以以?”
温以以从放空中被他的动作唤醒,她缓缓抬起头,露出了苍白的小脸。
景形心疼得不知道怎们办才好。昨天离开是担心自己出言不逊,却没想到温以以会有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