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女掌柜很可能就是桑矜。
而在他身边发生的这一切,许都与桑矜有关系。
所以他在犹豫什么,一个女人而已,纵然他很是喜欢,那留她在身边便是大忌。
该斩杀的。
顾决脑中这个思想动了无数次,又无数次被压下。现在他看这女人与他站在对立面,中间隔的距离便像两人的心。
顾决踟蹰半天,摊手道:“桑矜,过来。”
“兄长,你…要不先回吧。”
她声音很低,听在顾决耳中很刺耳,他停顿片刻,又喊了句:“来我这里。”
“兄长……”
就在两人谁都不愿让步时,二姨娘与顾允从外进来,帘子一打,顾允见顾决在里面,吃了一惊。
“二弟,方才父亲一直在找你——是关于主母的事。”
顾允说道。
目光落在桑矜与顾决身上,这俩人的气氛很怪。
“矜儿,来。”
二姨娘动了动手指头,桑矜便忽地跑向她,似逃难般。
顾决眉头深锁,此刻心情差到极点。
“好,多谢大哥提醒。”
男人起身。目光依然看桑矜,如果这个时候她能说一句送他的话,他也就不计较了。
但她没有。
桑矜始终低头一副很困扰的样子。
顾决负气而走,刚出帐子,二姨娘便将她拉到一边问:“你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为何那平氏会死?明明我的梦中,她没有那么早……”
“母亲,我原本打算也并不是要先弄死她,但是…变化来了。”桑矜与二姨娘解释,看了眼顾允,二姨娘解释道:“放心,我已同允儿全都说了,让他听去,他也会帮你。”
“母亲,不是我要杀她,是皇帝,虽然昨夜那事是我挑起的,但我本意也仅仅是针对平阳伯府……”
“但我不知平阳伯和平氏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引起皇帝对他们动了杀心…也或许,这杀心并不是一时而动,而是很久便有。”
“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二姨娘自己都糊涂,桑矜缓了缓:“我是自己猜的,从平阳伯府今日被举家送回上京,我便在想…也许当年皇帝将顾决交给襄阳侯,换了平氏的儿子,一切都是阴谋。”
“咱们现在所见的这位圣上,应不似表面所见这般仁慈,当年他兄长离世,先皇所留子嗣只有一位五皇子,却也因我母亲的事被处决…再往前追寻,皇帝怎么就临幸了顾决母亲,都是阴谋……”
二姨娘和顾允被她的话吓到。
这世上哪敢妄议皇帝啊,如果不是桑矜说,许是没有人会将这些零碎的事情牵连到一起。
但…她的话细想有点道理。
想想平阳伯是谁封的,平家满门全是因为当年那个嫡女远赴驮国,沾了她的荣光才被后面先皇临终时专写密诏来告知新皇,让他保平家风光。
当今皇帝仁孝,对自己皇兄的密诏一直履行承诺。平阳伯府的人几乎没有在朝为官,却能享受这种荣光世代,平氏之前那般跋扈,全是仗着她母家。
如果皇帝是一条毒蛇,他会允许这样一个世家一直在他头上嚣张吗?
桑矜杀平氏,完全是时机到了,她想了这些后觉得不能放过这个时候,现在她杀平氏,皇帝不会深究,若是以后再来,那就麻烦了。
所以平氏必须在这个时候死!
话已说到这里,二姨娘和顾允全都陷入沉思。桑矜想到她要立刻让林寒脱离顾决,便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
那是林寒的卖身死契。
她将它交给顾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