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输的很彻底。”
我感觉自己像是淋在雨里，走到一堆废品面前，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倒数第九的学习成绩，甚至都不如眼前这堆想象出来的垃圾废品。
我的继父第一次很认真地和我交流，可是我的视野里不是他，是另外一个男人，长相像是艾月的父亲，我想称他为岳父，他离我很远，大雨一直在下，艾月为了让我听见，扯开嗓子喊着，“我就在你身边！”，仿如起跑线上的一声枪响，我赶紧奔跑连滚带爬地跑到我岳父面前，却又变成了我继父的脸，带着叹息似的声音他说话了，
“你的成绩到了这种地步，读书肯定是没什么出息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该怎么办。求求你，请您告诉我。
我对继父的判断佩服的五体投地，长期的麻痹自我，连下跪都早已想到了，他又不是别人，他是我的父亲。
“这学期读完，你就跟着我出去上班吧，先从实习工干起。”
我心里像有块石头落下了，脑海里不再那么迷茫，我的未来有着落了，有些事也敢替她承诺了。
“你不上学了么？”艾月很惊讶，看得出很关心我的出路，有女生关心我的未来，我不能有所退缩。
“是的，我估计会和我爸一样去当空调安装工，我想把这件事告诉你爸，我想得到他的认可，我还想和从前一样对你相视而笑。”
“是为了我么？”
“具体原因是我成绩太差了，但在我心里一定是为了你，还有一年半的时间，等你毕业后，我想叔叔把你交给我，由我上班来养你。”
“我住你家？你来养我？”她不确定地重复着，手不自觉靠近我抓住我的手臂，“可以，哟？”
之后的高考我没去，在学校我参加了人生中最后一次运动会4×100米的接力赛，以第三名的成绩逆转到了第二名，功成身退告别了我的母校。
除了当时激动鼓掌的艾月，我想没几个人会用心记住我这个功臣吧，话说我看见足球部部长的小妹了，她拿着相机没有拍跑了第一名的哥哥，反而镜头似乎对着我，向我女朋友竖起了大拇指，夏日繁茂的花草从钢丝网露过头来，萦绕着女生们欢快的气息。
除了放学去找艾月，在家的时间没有待多久，我便坐上了父亲公司的公用面包车，向他讨教挨家挨户的安装空调了，照我父亲的话，炎热的夏天一天的工资得有一千多，可以说工作痛苦并快乐着，没有很好的体力就不要拦瓷器活，我的身体马马虎虎还需多加锻炼。
开始看着倒还好说，空调管道收费很贵，墙外打螺丝很危险，真正自己上手的时候，才知道各种动作角度刁钻，又挨骂又挨追，一天下来累的我身体打抽抽。
更难过的事还在后面，我被艾月的父亲拒绝了我喜欢艾月的恳求，他越是带着道歉的表情，我心中的愤怒就越肆意妄为，咬着牙愤恨地看着他，“别开玩笑了……未婚先孕，不做那些事不就好了？”
没错，我自己给自己开了个玩笑，我真傻，真的不会说话。
“艾月还小，你一个人养她不让她工作不行，婚前有了孩子也不行，我建议缓和两年，你们暂时不要住在一起。”
岳母一脸叹息，在父亲面前艾月选择了保持沉默，怀着不忿的心情我离开了她家，要分别时她偷偷拉住我的衣袖，轻声告诉我在外面等等。
她指的大概是隔壁的一条砖墙挡着的路，那里能避开她家店的视线，路过的行人少之又少，阳光能很充足地洒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