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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第 70 章 离了太阳,谁也不能活。……(1 / 2)


方临渊眼看着赵璴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山林。

长身玉立的一身黑衣,这偌大的山岭沉入黑夜,全成了他身后浓雾般的伪装。

像是从沉沉夜里缓缓聚合出现的山魈狐鬼一般,由黑气幻化成了人身。

化为实体的狐鬼停在他面前,妖异的耳朵和尾巴全都收了起来,默不作声的样子,总有种被抓包后悄悄装乖的感觉。

方临渊都要被他气笑了。

“我临走的时候,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他问道。“你可是点了头的,答应我不会离开京城。”

只见赵璴的桃花眼微微一垂,周遭光线微弱,唯独他面罩之上的皮肤白得发光。

“我收到了你的信。”只听他说道。

“怕你手下的兵马会拖累你。”

“你……”方临渊之后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倒是没有责怪赵璴的意思,只是心知赵璴在京中的处境也不太平,没查完了,只剩下匪寨中落了锁的几间仓房。因着其中的物件估计会很贵重,只怕遗漏丢失,所以他没敢擅动,只取来了全部的锁匙交给方临渊。

“他们匪寨里也有名册,总共四百二十一个土匪,死了十三个,还有二三十个受伤,其余的已经全部押送到宁北郡的大狱里了。”周嘉说道。

“宁北郡郡守特让属下来请您,问您这些土匪是否要亲自审。”

“自然要审。”方临渊点了点头,说道。“为首的孟诚和栾俊人几个都还能说话吧?”

“都好端端的,能说话。”周嘉点头道。

方临渊嗯了一身,接过了他双手奉来的名册。

“带上一队人,我现在就去大牢。”他说。

“是。”周嘉应声。

却见方临渊走出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又道。

“那位朱老板饮食挑剔,我记得他不碰甜食,你别忘了提醒厨子一声。”他说。

“……啊?”不过一个商贾,将军怎么这样上心?

却见方临渊微微一顿,继而说道:“怎么了?据说饮食相克许会出人命,避免麻烦而已。”

他在周嘉的眼里太值得信服,以至于周嘉全然没看出他错开的眼神里藏着的心虚。

他只一心觉得方临渊周全。

“是!将军说得是!”

——

方临渊在天牢里见到了孟诚。

在来这儿之前,他已经看过了赵璴带来的那封信,对这人的底细已经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隔着厚重的铁栅栏,方临渊在孟诚面前坐了下来。

他打量着孟诚。

三十二岁的年纪,身量很高,肩背也很壮硕。他面上蓄着一层胡须,此时沾染了尘土,显得他形容有些狼狈,却仍能从垂着的眉目中看出些许坚毅的影子。

此人从前的经历,也称得上战功卓著。

他十来岁时便在福州服役,长公主赵玙击退倭寇的那一战,他因驾驶了一艘主力战船而荣获军功,被提到了百夫长的位置上。

此后长公主回京,因无倭寇侵扰,福州水师也减员了大半,他和栾俊人就是在那一年被调任到了兖州。

此后便是去年,他们携百余名士兵脱逃,在充州山脉落草为寇。

方临渊在行伍中待了十来年,从没见过像他这样的兵。

身负战功,又有军衔加身的将领,却竟当了逃兵。

尤其兖州这些年,一场战事都不曾有。

他看着孟诚片刻,直到孟诚缓缓地抬起眼来,也看向了他。

“聊聊吧,孟伍长。”二人目光相撞,方临渊径直看着他,平静地说道。

这是军营里惯有的称呼。

孟诚没想到方临渊这么快就知道了他的身份,目光当即一顿:“你……”

“我实在好奇,做土匪的人,怎么直到弃家遁逃的时候,也不杀围剿你的官兵?”便见方临渊接着问道。

孟诚闻言,套在重枷里的手又微微一攥。

却只看着方临渊,并不说话。

方临渊也很耐心,只静等着。

他眼看着孟诚的手紧紧地握来握去,直到孟诚的胡须微微地随嘴唇颤动了几下,沙哑着嗓子开了口。

“方将军。”他说。“我知道你。前月蓟州百姓为苛政所害,是你为他们讨回的公道。”

百姓、苛政,同样一件事,却是与朝堂之上全然相反的用词。

方临渊沉默片刻,问他:“难道这就是你不杀我手下士兵的原因?”

孟诚笑了一声。

“方将军,您也没有杀我的弟兄。”他说。“是我技不如人,没能赢过你。”

他神色平静,态度也很和缓。

但显然,这番平静里全然是沉沉的死气,他并不打算回答方临渊的问题。

方临渊抱起胳膊,缓缓靠回了椅子上。

“难道你不明白我不杀你的原因?”他说。“孟伍长,你若是对大宣的将士怀恨在心,便不会下令不许杀士兵。但你若是心里没有怨恨,好端端的,为什么放着朝廷的粮饷不吃,要去做烧杀抢掠的土匪?”

“粮饷?”只见孟诚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重复道。

方临渊紧盯着他的表情。

冷峭、讥讽……还有难言的沉痛。

“若有内情,你可以直说。”方临渊提醒他道。

却见孟诚转头,看向了监牢窄小的窗子。

月光从窗外漏了进来。

一束遥不可及的光亮,似乎照到了这里,却又冷冰冰的,与湿冷的砖石融在一起。

片刻,他听见孟诚说道:“方将军,我知道你是个好将领。”

他语气很慢,很平缓,却微微有些颤抖,言语间却在缓而深的呼吸着,像是在平复精神上的某些痛苦。

“三年前,从你拿下陇西第一城时,我与营中的将士们就在听你的传说。”他说。“您用兵如神,待陇西那些行将饿死的平民又能这样公平,他们视您如青天,在我看来,也是如此。”

说着,他转头看向方临渊,问道。

“可是,方将军,摆在您面前的,若真是天上的事呢?”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牢房中有些发红,方临渊看着他,许久,缓缓答道。

“天上还是地下,总要说了,才有办法。”

——

去年秋天的兖州,像是落入了一场生灵涂炭的幻境里。

微薄的收成让本就寒冷些的兖州愈发贫穷,街市上的粮价涨了又涨,饿极了的百姓们将儿女卖掉,换来的银两也只够买三斗米。

米面的价格比人命还要贵。

但是这有什么办法?

兖州贫弱,朝廷的税已经一降再降了。兖州各郡也纷纷开仓放了粮食,但衙门也穷,粮食分到百姓手里,也不过三五天的嚼用。

这是天灾,便是朝廷也没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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