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现下时新的式样？”
穆清觉着一口郁气结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堪堪要憋死了。
见穆清一脸难色，环儿把其间最华丽的那件衣衫举起来，仔细看了看，没觉着有什么。
“公主不喜欢这些样式？”
太后特意差人做了赶在宫宴前送来，公主若是不穿实在是拂了太后一番好意。
“你不觉着太过太过暴露了吗？”
“这胸口确实是有些低，可是最近京城里的夫人小姐们都喜欢这样的衣裙啊。”
穆清妥协了。
还是和大家一个打扮好些，过于保守反而乍眼。
出门的时候穆清觉着自己被环儿和姝儿打扮成了一个绝世妖姬，或者也可以说是一只高贵冷艳的花孔雀。
身上穿着揉了金线织就的银红色香云纱裁成的对襟襦裙，抹胸上细细密密地绣着缠枝莲花暗纹，腰上坠着环佩，云顶髻上斜插着几支金钗。
额上用笔蘸着和了腊梅香露的胭脂，细细地描了一朵梅花，和眼角的胭脂相映成趣。
抹胸确是压得极低，穆清一低头便能看到白晃晃的胸口。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在身前围了一条披帛，这才隐隐约约遮住大半春光。
霍起云是昨日夜间回京的，今日进宫上了早朝便在他原来的宫室歇下了。
这场宫宴确如太后所说，足够盛大。朝中五品以上官员都收了请帖，连带着他们府中一应夫人小姐也都受邀进宫赴宴。
穆清还未进春晗园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丝竹喧嚣声，下意识地向上扯了扯抹胸。
随着穆清的到来，春晗园内气氛有片刻的凝滞。
此时尚未开宴，女眷们三三两两地聚在春晗园内聊天打趣。本来颇有些热火朝天的意味，但看到穆清一行人，众人却都纷纷噤了声。
穆清没把旁人精彩纷呈的表情放在心上，径直往花厅走。
这次宴会不那么正式，故而男宾女眷都聚在春晗园一处。不过男席设在园中大殿内，以天子为首；女席则设在被花草簇拥着的花厅内，以太后为首。
穆清知道这事时着实松了口气。
谁知一进去就看到了太后座前站立着的两个年轻人，一个着一身绯色锦袍，背影挺拔，一看便知是霍起淮那小子。另一个看背影要眼生些，穿着白锦圆领袍子，穆清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
“岁岁，快到祖母这儿来！”
宋太后这话让更多的视线投向了穆清，眼看着前面的人就要转过身来，她慌忙垂下了头。
“外祖母万福。”
“不用多礼，快来见见你云哥哥。”
穆清低垂着头，极不情愿地往前挪着步子。
一束视线肆无忌惮地黏在自己身上，阴恻恻的，穆清有些不自在。
待走到近前，福了福身，“云哥哥。”
“岁岁都长这么大了。”嗓音清澈温润，还是和五年前一样。
“垂着头做什么，过来。”霍起淮那厮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穆清抬头瞪了他一眼。
视线收回时恰巧撞上了霍起云似笑非笑的眼睛，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和幼时一般漂亮，眼睛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穆清在他的眼里读出了几分戏谑。
“岁岁还是和几年前一般漂亮。”心里想的话被这人说出来让穆清不禁有些惊愕，只好应付般地冲他笑了笑，小步地往霍起淮身侧挪。
“你刚才说的那位神医现下在何处，带来给哀家瞧瞧。”
“是。”
“李寒，去请萧姑娘。”
霍起云身边的随侍闻言领命离开。
想来太后说的神医就是霍起淮前几日说的蜀王带回来的那位了。
让蜀王这般兴师动众地送进宫中的医者，竟然还是个女的？？穆清提起了几分兴趣。
“很感兴趣？”霍起淮凑到她耳朵边上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