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为权臣之走狗,还是为朕之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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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将巍峨的宫城浸染得一片死寂。

养心殿内,烛火静静燃烧,偶尔爆开一星灯花,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偌大的殿宇,空旷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秦天,这位曾经的北境悍将,此刻身着一袭崭新的三品御前侍卫飞鱼服,沉默地立于殿中。

锦绣的衣袍穿在他身上,却像一件沉重的囚衣,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如一柄饱经风霜、宁折不弯的钢枪。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股支撑着他的傲气,早已在顾府那座崩塌的假山前,被碾得粉碎。

他没有行礼,也没有开口。

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书案后那个年轻的身影,目光中混杂着探究、警惕、屈辱,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

御座之上,何岁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他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

他依旧穿着那身玄色常服,手中悠闲地翻阅着一本泛黄的古籍,神态专注而平静。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对秦天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他心中的怒火与困惑,像两头凶兽在互相撕咬。

他想不通。

那一拳,王忠那一拳,绝不可能蕴含那般毁天灭地的力量!那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抹杀!

一种他无法理解,更无法抗衡的伟力!

终于,何岁将手中的书卷翻过一页,头也不抬地,用一种仿佛在闲聊家常的平淡语气,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北境风沙大,想必秦将军在那里,吃了不少苦头。”

秦天的瞳孔微微一缩,嘴唇紧抿,没有作答。

何岁浑不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朕听说,北境的蛮族骑兵,来去如风,极擅袭扰。我大玥边军虽勇,却往往被其牵着鼻子走,疲于奔命,战损居高不下。”

他顿了顿,终于缓缓抬起头,那双幽深如夜的眸子,平静地望向秦天。

“若是秦将军你来指挥,当如何应对?”

这是一个纯粹的军事问题。

但在此刻此地,却像一柄无形的尖刀,抵在了秦天的心口。

他若不答,是为抗旨。

他若答了,便等于承认了自己有能力,默认了皇帝对他的“价值评估”。

沉默片刻,秦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干涩。

“末将……不知。”

“哦?”

何岁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十指交叉,撑住下颌。

“是不知,还是不敢知?”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人心。

“还是说,你那些超越了这个时代的战术……比如‘特种渗透’、‘斩首行动’、‘游击战’……在这种情况下,也派不上用场了?”

轰——!

一连串的名词,如同九天之上降下的滚滚惊雷,在秦天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浑身剧烈一颤,如遭雷击,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一步!

这些词!

这些只可能存在于他记忆深处,那个属于二十一世纪的蓝色星球上的军事术语!

这个年轻的皇帝,他怎么会知道?

他不是在猜测!

他那笃定的语气,那玩味的眼神,分明是在陈述一个他早已知晓的事实!

恐惧。

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恐惧,瞬间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你……你到底是谁?”

秦天失声吼道,那张因惊骇而扭曲的脸上,再也维持不住兵王的沉稳,只剩下猎物坠入陷阱时的绝望。

“朕?”

何岁轻笑一声,缓缓站起身,踱步走下御阶。

他的脚步很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秦天的心脏上,让那颗骄傲的心,一寸寸地沉入冰冷的深渊。

他走到秦天面前,身高比对方略矮一筹,气势却如渊停岳峙,俯瞰蝼蚁。

“朕是大玥的天子,何岁。”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扩大,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恶魔的私语,清晰地钻入秦天的耳中。

“当然,朕也知道,你不是秦天。”

“或者说,不仅仅是秦天。”

何岁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秦天那套崭新的飞鱼服胸口。

“让朕猜猜……你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一个没有皇权,没有内力,却有着‘飞机’和‘大炮’的地方。”

“在那个地方,你是一名最顶尖的战士,代号……孤狼,对么?”

秦天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最后的心理防线,被这句话彻底击得粉碎!

孤狼!

这个只有他曾经的战友才知道的代号,这个被他埋藏在灵魂最深处的身份烙印,竟然被眼前这个古人,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他不是猜的!

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自己的来历,知道自己的秘密,知道自己最大的依仗!

这一刻,秦天终于明白了。

自己引以为傲的穿越者身份,在人家眼里,不过是一场透明的,早已被看穿的闹剧。

顾府那场所谓的降维打击,更像是一只自作聪明的猴子,在猎人面前卖力地表演着拙劣的戏法。

何等的可悲!

何等的可笑!

“噗通”一声。

秦天双膝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重重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之上。

那根挺得笔直的脊梁,终于弯了下去。

不是屈服于皇权,而是屈服于一种未知的,让他感到无尽恐惧的神秘力量。

“现在,还觉得朕折辱了你吗?”

何岁的声音,如同一块寒冰,没有半分温度。

秦天跪在那里,浑身颤抖,冷汗早已浸透了内衫,他死死咬着牙,一言不发。

败了。

败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朕可以杀了你。”

何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平淡得像是在决定一只蚂蚁的生死。

“就像碾死一只臭虫一样简单。然后朕会告诉天下人,北境副将秦天,行刺君王,罪无可赦,诛灭九族。”

“你信不信,你那些所谓的‘家人’,会因此,死得一个不剩?”

秦天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如血!

家人!

这两个字,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唯一的软肋,唯一的牵挂!

“你敢!”

“但你不敢,你不敢赌。”

何岁的眼神冰冷依旧,“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是这个时代的规矩,也是天子的权柄。”

重音落在权柄二字。

权柄从何而来,秦天再清楚不过。

秦天胸口剧烈起伏,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一缕血丝从他嘴角渗出。

他想反抗,他想咆哮,他想用自己最擅长的格斗术,扭断眼前这个皇帝的脖子。

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

那座轰然倒塌的假山,就是最冷酷的警告。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的一切挣扎,都毫无意义。

死?

还是……活下去?

当一个带着荣耀死去的孤魂野鬼,还是当一条能为亲人博取生机的……狗?

许久的沉默后,秦天眼中的愤怒、不甘与挣扎,缓缓褪去,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灰败。

他松开了攥得发白的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咚!

一声闷响,沉重而决绝。

“罪臣……秦天……”

他用嘶哑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挤出了几个字。

“任凭……陛下……处置。”

何岁满意地笑了。

很好。

猎犬,需要敲断骨头,才能学会听话。

而刀,则需要磨掉所有的棱角,才能握在手中,不伤到自己。

【叮!】

【成功降服“兵王穿越者”秦天,其逸散的部分气运已转化为国运!】

【恭喜宿主!获得龙气值:500点!】

【当前龙气余额:1305点!

【国运状态更新:国运流失速度由每时辰-7点降低至每时辰-5点!】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印证了他的成功。

“很好。”

何岁缓缓转身,重新走回御座,坐下。

他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帝王姿态。

“朕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朕的猎犬,冯宝,他负责去嗅出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

“而你,秦天,朕要你做朕的刀。”

“一把最锋利的,能斩断一切魑魅魍魉的刀!”

何岁屈指一弹,一道微不可查的金色龙气,如同一道闪电,瞬间没入秦天的眉心!

“啊——!”

秦天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感觉自己的灵魂深处,仿佛被烙上了一个永恒的、带着煌煌天威的印记。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从此以后,自己的生死荣辱,乃至每一个念头,都只在御座上这位帝王的一念之间。

这,就是【龙魂之契】。

比任何誓言都更可靠的……枷锁。

“这道龙魂之契,既是束缚,也是赏赐。”

何岁冰冷的声音,宣判了他最终的命运。

“从今往后,你的一切能力,都将为朕所用。你的荣耀,便是朕的荣耀。你的功勋,朕会记下。”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凛冽的杀机。

“现在,朕的刀,朕交给你第一个任务。”

何岁将一份刚刚由玄镜司呈上的密报,丢到了秦天面前。

“北境,狼居胥山,大玥屯粮重地,三个月内,被一群神秘的‘山鬼’劫掠了七次。三千驻军,死伤殆尽,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摸到。”

“户部和兵部,都说这是天灾,是山神发怒。”

何岁冷笑一声。

“朕不信鬼神,只信事在人为。”

“朕给你三百玄镜司缇骑,给你先斩后奏之权。”

他的目光,如同一柄真正的利刃,刺在秦天身上。

“朕要你,一个月内,查清真相,斩下‘山鬼’首领的头颅,带回京城。”

“做得到,你便是朕的御前侍卫,一人之下。”

“做不到……”

何岁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中的含义,却比任何威胁都更加冰冷。

秦天捡起那份密报,粗略地扫了一眼。

上面描述的作案手法,精准、高效、狠辣,带着一种他极为熟悉的现代特种作战的影子。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

一个荒唐而又极有可能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这个世界,不止他一个……穿越者?

他抬起头,看着御座上那个高深莫测的年轻帝王,心中第一次,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

这位帝王,他要的,或许不仅仅是稳固江山。

他要的,是一场……针对所有“天命之子”的……

狩猎!

而自己,就是他手中,最锋利的那一把猎刀。

深吸一口气,秦天压下心中所有的波澜,将密报收入怀中,再次重重叩首。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没有了屈辱,只有属于一把刀的,冰冷与决然。

“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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