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清冷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任何语气。
沈清然暗暗深吸了口气，“我们什么时候去领离婚证？”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沈清然一颗心揣着不敢放下，不太明白顾少珩是怎么想的。
大概过了半分钟，那头才传来清冽的声调：“我现在很忙，这件事之后再说。”
也没给沈清然继续开口的机会，顾少珩直接掐断了电话。
沈清然看着黑了屏的手机发愣，顾少珩他这是怎么了，这件事不是他喜闻乐见的吗？
当初逼她签字的人是他，着急去民政局的人也是他，现在不想见她的人也是他。
这男人怎么这么霸道啊，什么事都只按照自己的喜好，随心所欲，半点都不顾及别人。
在沈清然看不到的地方，顾少珩怔怔地看着手里的手机，他其实没什么可忙的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手机亮起来的那瞬间他看清是沈清然打来的，心情居然有些忐忑，又有种莫名的狂喜，她还没怎么给自己打过电话呢。
按捺了半分钟他才面色沉稳地接起电话，端着架子问她什么事。
哪知沈清然开口就是离婚的事，顾少珩的脸色一下子沉了。
明明是他一直以来期待的事情，事到临头想躲避的人也是他自己，他给自己找了个不那么像理由的理由，说完后自己都忍不住皱眉懊恼。
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和沈清然离婚了，那时候逼她签字也是因为协约到期，让他想起那时候陈静说沈清然死活要拿顾沈两家的婚约说事，硬要嫁给他。
他那时候一直以为沈清然为了嫁给他，害死了沈嫣然，可是现在沈嫣然回来了，她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而且这件事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沈清然都一口否决说那场火与她无关，是真的没关系，还是只是她的狡辩？
顾少珩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如果真的如沈清然说的那样，这场火不是她引起的，那他这几年不就一直在错怪她？
何止是错怪，他是在逼她去死，以命抵命。
顾少珩一双眼阴沉得不像话，几乎是瞬间勃然色变，惧怕从眼中闪过。
真的会是他错了吗？
不，不会的，他怎么可能做错。
倘若现在有人站在顾少珩身边，一定会被他的神情吓得腿软。
脸色狰狞可怖，眼眸中有从未见过的彷徨和骇然，任谁也想象不到这种神色会出现在顾少珩身上。
顾少珩顿在原地，被自己的设想惊住了，如果他真的错了，沈清然定然是不会原谅他的。
他做了那么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她心里该是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