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初,丰厚的利润为跨大西洋海运行业带来了激烈的竞争。作为当时的顶级航运巨头之一,为了建立在同领域内的优势,白星航运公司决定建造新的“奥林匹亚”级邮轮。
而其中最为著名和先进的一艘就是“泰坦尼克”号,当时它被称为工程学的奇迹,兑现了其设计者所称的速度,动力与奢华。全欧洲的海运界都被它的空前规模震惊了,甚至还一度引发了英德之间的邮船竞赛。
“泰坦尼克”号的规模即使在今天也是难以想象的。根据大英百科的记录,“泰坦尼克”号的熔炉中每天要消耗600吨煤,收发室的邮政工人要分拣3400件货物和700万封信件。不仅如此,它的奢华同样所出无二。包厢中的家具都来自百年老店的手工作品,每一件都价格不菲。船上还装配了世界上第一个温水游泳池,休息室的风格则仿照了法国的凡尔赛宫。
由于船上配备了16个水密隔舱和双层船底,这让很多人声称“就连上帝亲自来,也搞不沉这艘船。”但众所周知,它在首航就因为与冰山相撞而永远沉入了北大西洋冰冷的海底。
夏洛蒂看到这里,发现侧面的进度条还有相当一段余量。她确实没想到,潜水服内的深度计刚才一闪间就变成了清晰的荧屏,看起来就像是被安在那里的一台智能手机一样。
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马上就弹出一条弹窗,显示蓝牙接收到了新的文件——这就是她现在正在看的任务简报。当时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看伊凡·卡列金,对方对着她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次竟然通过蓝牙的面对面传输来发布简报,而且还一直等到到达这3700米深的海底才肯动手。
夏洛蒂继续勾动手指传感下滑,继续把任务简报看了下去。但她马上皱起了眉头,因为接下来的文字似乎和上文毫无关系——
曾有一位著名的埃及历史教授留居在开罗。一天,有一名美国冒险家与他联系时,这个美国人给了他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些足以令他震惊的东西:一个精致的古埃及木乃伊棺材,里面包括有一具古埃及王族女性的木乃伊。这些木乃伊已经有超过3000年历史,但是保存完好——箱体漆有还金色艳丽的图案,这代表着木乃伊生前的高贵身份。教授对于这些木乃伊感到兴奋,对价格也很满意。他立刻给了这个美国人一张支票。
但这却成了一张无法兑换的支票,因为这个美国人在当晚就死了。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教授决定找人将木乃伊承包下来,运到英国的首都伦敦去,这在当时的埃及很常见。
最终,他找到了四名英国人。经过一番商量,决定由其中最有钱的那个人以数千英镑的高价买下这具木乃伊。
买下木乃伊的那位英国人将棺木带回旅馆。几个小时后,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位买主竟然无缘无故地离开了饭店,走进附近的沙漠,从此消失了踪影,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他的另一位同伴在开罗街头遭到枪击,受了重伤,最后不得不将手臂切除。剩下的两个人也都先后遭到了厄运。其中一人回国后无缘无故地破产;另外一人则生了重病,最后沦落在街头贩卖火柴。
虽然几经波折,这具神秘的女性木乃伊后来还是被运回了英国,但沿途依旧怪事不断。运到英国本土后,一位钟爱古埃及文化的富商买下了这具木乃伊。但厄运并没有因此而结束。不久后,富商的家人在一场离奇的车祸中受了重伤,他的豪宅也惨遭火灾。在经历这样的变故之后,这位纵使有心也无力的富商别无选择,只好将这具木乃伊捐给了大英博物馆。
她的魔力还没进大英博物馆便已经开始出现征兆。在载运木乃伊入馆的过程中,载货卡车失去控制撞伤了一名无辜的路人。然后,在两名运货工人将公主的棺木抬入博物馆时,棺木失手掉落在楼梯间,压伤了其中1个工人的脚,而另外1个工人则在身体完全健康的情况下,两天后无故死亡。
但是,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由于棺木中并没有什么能证明木乃伊身份的文字和痕迹,她被一些古埃及历史研究者们草率地命名为“亚曼拉公主”,即AanSr)本来也将乘坐“泰坦尼克号”进行处女航。但在起航前两天,他却突然取消了这趟旅行,借口是身体有恙。不过,当泰坦尼克号沉没后两天,有人却发现他正和法国情妇幽会。此外,还有另外五十五名乘客也在最后时刻突然取消上船,他们中的大多数要么与J·P·摩根本人关系密切,要么就是鲜出其右的权贵富绅。
同时,在当泰坦尼克号发出了求救信号时,距离它50英里远的”圣殿山”号,58英里以外的“卡帕西亚”号,70英里外的俄罗斯轮船“毕亚马”号,乃至500英里以外的姊妹舰“奥林匹亚”号都做出了回应。但一艘游弋在不远处海平线上的一艘船却既没有回应信息,也做出没有接近沉没客轮的尝试。
之后有人认为它是“桑普森”号,一艘在该地区非法捕猎海豹的挪威船只,但该说法缺乏证据,说服力不强。
附录:当“泰坦尼克号”沉没后,有人发现船上的一些救生艇竟然像筛子一样地漏水。
夏洛蒂还在滑动,但简报已经到底了。她抬起头来,脸上还带着十足的错愕。
“这段文字的意思是……”夏洛蒂咽了口吐沫,“‘泰坦尼克’号,其实是被什么人故意沉没的?”
“或许是吧。”伊凡·卡列金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知道是他真的不清楚,还是他在故意使坏。“这次的任务目标就是,找到亚曼拉公主的木乃伊,从上面取走那件‘诅咒的魂器’。”
夏洛蒂一愣。对于她来说,“泰坦尼克”号就是一部久负盛名的电影和一个凄婉动人的爱情传说,而现在却有两个闻所未闻的恐怖故事被强硬地塞入她的脑子。
如果这些资料是伊凡·卡列金是在她家的榻榻米上坐着时给她看的,她可能只是感到震惊。可现在她正置身于3700米下的海底,就站在这艘存在于银幕中的游轮前,更何况还马上就要亲身进到这艘钢铁巨兽里面,在茫茫的废物中尝试着找到一个恐怖程度堪比图坦卡蒙诅咒的古埃及木乃伊公主,还要从她身上取走一件恐怖又邪门的东西。
伊凡·卡列金不耐烦地拽上她的手(准确来说是机械手),金属手指碰撞交错在一起。夏洛蒂一惊,下意识抽手却没成功。
“你他妈干什么!”夏洛蒂骂到,她对伊凡·卡列金突如其来的“亲密”行为感到强烈的不适。
“把嘴闭上,我没时间陪你玩。”伊凡·卡列金的声音阴狠,听不出一点作为朋友的感情。
“这里是3700米的水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伊凡·卡列金的语速快了起来,似乎他又进入了那种半疯癫状态,“如果你离开我太远,或者说离开手杖的结界范围,水压足以把你连同这身衣服一起挤烂,你的眼睛和血液将被直接从身体里挤出来,之后你整个人都会变成一团看不清的肉泥,所以现在你明白了吗?不想死的话就跟紧我!”
他的话确实吓到了夏洛蒂,她沉默了好久,还是妥协地轻轻点了点头。两人就这么堆在一起,缓缓漂浮到了散步甲板之上。
夏洛蒂踩在遍布青黄铁锈的甲板上,看向旁边被红锈包裹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上面的铁锈看起来就像是冬天水管上结的冰,还能看出水流流下的样子。那东西上条条垂下的锈柱在夏洛蒂眼里就像是一条破破烂烂的披风,似乎那底下随时有可能冲出一只猛鬼。
夏洛蒂视野中到处都是铁锈,像是有人把劣质颜料弄翻在了这条船上。铁锈颜色并不一样,有红的黄的青的,这些颜色碰撞在一起让人怪不舒服。周围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也被海水腐蚀成了一团,像是海底火山的礁石,看起来坑坑洼洼的,还密布着呕吐物一样的暗橙色铁锈,让人浑身不舒服。
幸好夏洛蒂还带着隔音性极好的头套,不然水下如耳鸣一样若有若无的杂音在这种诡秘而寂静的环境足以把她吓得走不动路。
“所以,你知不知道要去哪……?”夏洛蒂还是决定问问,毕竟这艘船实在是太大了,结构还复杂的跟迷宫一样。如果真的要一点一点搜查起来,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到。
“任务简报里不是说了吗,亚曼拉的木乃伊被安放在船长室旁边,只要找到船长室不就得了。”伊凡·卡列金轻飘飘地说,他似乎对周围的这些不怎在意,其目光并没有停留在这些难看的景象上多久。他只是在不停地走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那这么说你知道船长室具体在哪了?”
“船长室在船的右舷。”
“哪边是右?”夏洛蒂耐着性子问,她太了解伊凡·卡列金了,现在这个混蛋就是在说废话折磨她的心态而已。
“不知道啊。”他这么回答夏洛蒂。
“傻逼。”夏洛蒂咒骂,但又不禁担忧起五十个小时的氧气储备到底够不够用。
“但它知道。”他打开了腰间的归纳包,取出了那件夏洛蒂也眼熟的东西。
“荷鲁斯之眼?”夏洛蒂惊呼了一声。
荷鲁斯之眼
魂器等级:Ⅲ
伟大意志:未知
效果:感知附近的魂器反应,并提供使用者独特的侦查视野。
介绍:藏在埃赫塔顿地下城最底层的护身符,象征着荷鲁斯神的眼睛。它被称为“乌加特”,意为“完整而未损伤的眼睛”,是永生和保护的象征。
“祂将赢得八十年的复仇之战,祂将找回自己被剜去的双眼,祂将归来解救众生。”
——古埃及诗歌
伊凡·卡列金把它举到面前,用自己的眼睛与护身符上那用绿松石雕刻成的眼睛对齐。当他再睁开眼睛时,视野已经完全变了。他脚下布满铁锈的甲板像是融化在了空气中,完全不能阻拦他的视线。他的目光能透过那些连深海高压也无可奈何的层层钢板,掠过那些几乎被微生物腐蚀殆尽的实木家具,直到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为止……
在伊凡·卡列金的视野中,他正在一片虚无中,到处都一片灰蒙蒙的看不清楚。然后视野的一角闪了闪光,一瞬间整个虚无空间都崩溃了,只有那一点闪烁着耀眼无比的青绿色光芒,像是一颗突然爆发了的超新星。
在夏洛蒂直直的目光中,伊凡·卡列金终于把拿着“荷鲁斯之眼”的手放了下来。尽管他本人感觉都是一瞬间的事,但夏洛蒂已经在这里疑惑了至少十几分钟。她甚至有一段时间真的在思索,是不是老板突发老年痴呆症愣在这里了。还一度想要联络海面上的接应人员,免得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
“怎么样了?”夏洛蒂忙不迭地朝正在平稳呼吸的伊凡·卡列金问,“别告诉我,你在这当了十几分钟的植物人什么用都没有!”
“我找到了。”伊凡·卡列金长舒一口气,然后立刻驱动结界往船的另一边漂过去,弄得夏洛蒂又差点摔倒。
他一定是故意的!夏洛蒂愤愤地想。
置身在这种深海中其实很考验人的胆量。除了探照灯照亮的一小块区域,身边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就算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身旁也发现不了。船体的脆弱程度远超出夏洛蒂的想象,在他们的移动过程中,结界推开了海水,水波竟然能将礁石上锈蚀的铁条轻易折断。被折断的铁片跟着深海的暗流随波飘荡,像是一条僵硬的死鳗鱼。
“大概是这里了。”伊凡·卡列金的探照灯对上面前的“门框”,其实就是一个暴露在侧舷上的破洞,像是骷髅肋骨之间的缝隙。他试探着从破洞里挤了进去,看起来不大的洞口意外地没有刮到他的潜水服上,否则他应该会为那些青苔一样的铁锈难受好一段时间。
“好吧,这是哪里?”夏洛蒂也以一个十分古怪的姿势跟了进来,她的机械手还和伊凡·卡列金缠在一起。她面前是一个勉强能看出房间形状的溃烂空间,到处都是如暗红海藻一样生长在这里的锈条,而滋长在金属上的红锈就像是欺负病人身上的红疮一样,让她莫名地心生反感。脱落的锈砂和深海淤泥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随着两人的进入和移动,结界把它们推开时会翻涌出一团团烟雾一样的污浊。
“这里是船长室。”伊凡·卡列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在1991年拍摄的视频里,船长室的浴缸是一个很经典的景观。如果没错的话……它本来应该在那个位置。”伊凡·卡列金伸手指向地面上的一处凹陷,里面却只有淤泥。
他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可能它已经腐朽垮塌了。”
“所以我们的任务目标在哪?”夏洛蒂用不耐烦的语气问,其实她并没有多急,只是她还不想配合他的话题。
“应该是在这里面。”伊凡·卡列金探了探头,把灯光照向前面一个腐烂而黑洞洞的门框。
“那再怎么样也只是具棺材,它会不会早就漂走了或者烂掉了?”夏洛蒂有些不放心地问。
“不会。”伊凡·卡列金回应,“尽管古埃及王族的棺材一般都是用涂油的木头做的,在深海的微生物作用下确实有腐烂的可能……但我很确定刚才‘荷鲁斯之眼’的视野中的确有另一件魂器的存在。”
“那你为什么现在不再看看?”
“我们现在离她已经不远了,但你还希望我在这里再当一段时间的木头人吗?”他不耐烦地说,然后就朝那边走过去。
这间房间的情况也没比船长室好到哪里去,而且更加狭小。这似乎是某个海员的房间,勉强能看出来床形的破烂旁边还有一个几乎结成锈柱的保险箱。夏洛蒂弯腰拉了一下保险箱的把手(尽管那东西现在只是一个锈块),它脆弱极了,整面铁板被直接连着拽下来。
“不会吧……”夏洛蒂吃惊地看着她从里面拿出来的东西——一条略微有些锈斑的黄金项链,上面还挂着几枚戒指和手镯。
“他真可怜,一百多年以后还让你抢了私房钱。”伊凡·卡列金头也不回地嘲讽。
“这是我的收获,那你的呢?”夏洛蒂一边把保险箱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塞进自己的侧兜里,一边不服气地回呛。
“如果你硬要说的话,”伊凡·卡列金突然蹲下,伸手把保险箱旁的那张床整个拽进结界。所有的灰尘和锈渣都被干干净净地挡在结界外面,露出了那东西埋藏在下面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