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这两个字,在所有荆州谋士的心中,早已改变了最初的形象。
无论是早之前的许昌才子,亦或者是有人对其攻克袁绍,是乃后者内外不安,所以导致被王默趁虚而入。
但是在现在,在今日,众人终于明白少年的手段了。
那一夜在宴席之上,看似是针对刘琮,实际上是在针对蔡氏一族。
一言激群臣,更是将原本埋在荆州的矛盾激发开来,内部矛盾分化,而文武不合。
此为乱根基。
黄忠虽说是在军中甚得人心,但是早已以老迈之龄,推脱无领兵之力。
话是这般的说,荆州之内,但凡是有点脑子的,都知道黄忠放弃兵权,是因为刘琮献药。
将但是病入膏肓的黄叙,从鬼门关之中拉了出来。
这些年黄叙的病虽未大好,但也算不至于几日就传出病危的消息。
将这老将军心里一块顽疾消除,这般蔡氏方才得到机会领了兵权。
王默竟能将这黄老将军拉出来,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少年短短几日,便是内乱荆州势力,外祸军中兵权。
看似固若金汤的荆州,就在这少年三下两手,便满是漏洞,如同纸糊的一般。
刘备站在门外,紧紧皱着眉头,眉心里就好像有一只可怕的马蹄印。
王默此人实在非他能够拿捏,谋士手中无兵,不成大患;武将脑中无谋,不成祸乱。
可就偏偏这王默,竟能另辟蹊径,从夺南阳开始,到如今掌控荆州,可以说从头至尾,未曾有刘备一点身影。
王默授命与陛下,本来应该是值得信任的,但是……
刘表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却是让刘备那颗刚刚安定下来的心,却又立马悬了起来。
在远处,蔡帽带着兵马涌入后院,便是在刘琮面前停了下来。
“去哪了?”蔡夫人脸上并不好看,首次受到这样的羞辱,满脸通红几欲滴血,好像一头暴怒的狮子,面目扭曲形如拼命。
虽是压低了声线,但是这怒气,已然是不可遏制。
“舅舅,数万兵马!”刘琦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
便是步步紧逼蔡帽,咬着牙,道:“你竟是连王默都拦不住吗?”
蔡帽丝毫不敢迎上这二人的眼神,满是低下了头,心中想到,若是说数万兵马拦不下王默,这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咽了咽口水,颤颤的道:“是乃王默太过狡诈……”
“狡诈?”蔡夫人猛的一拍椅子扶手,骂道:“数万人,竟是拦不住一只蝼蚁吗?”
话语声之大,惹得所有人门外的人瞩目看去,也就这时,从这人群之中,传来了一句调侃之声。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有朝一日龙得法,敢叫
“蚍蜉尚敢撼树,蝼蚁何惧逆天!。”
熟悉的声音,却让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纷纷自门口让开了一条道,而王默一身白衣,似如染着无尽的鲜血。
手中羽扇摇动,微微抬起眼眸,看向了正厅的蔡帽三人,嘴角微微一翘,淡淡道:“荆州牧遗命……”
顿时在场之人哗然一片,刘表虽然已经时日无多,可他们进去之时,尚且还有一些气力,不像是将死之人。
可是这王默不过进去片刻,竟是已经传出刘表已死之消息,这如何不惹人怀疑?
“派遣蔡将军前去抵抗曹操,若是七日之内,能击退曹贼,荆州之位便是二公子承之。”
“不然……”王默笑了笑,看向了一旁的刘琦,又道:“便是大公子顺之。”
“如何能凭你空口无凭?”只听得其中一名谋士站了出来,便是义正言辞,振聋发聩。
嫡长有序,当年秦国是如何消亡的?岂有次子承之?
王默看向了那名谋士,拂袖拱手,恭敬的问道:“未请问大人名讳?”
“在下韩嵩。”
话语之中,虽是多有怒气,但见到王默如此有礼,有道是抬手不打笑脸人,所以韩嵩压下了怒气,语气之中也是礼貌了几分。
“原是韩大人。”王默腰又是弯下了几分,这可是一个人才,历史上对此人评价甚高:少好学,贫不改操。
当年曹操统一中原,韩嵩便是曾经为刘表出过两条计,一为趁势占据蜀中,以此对抗曹操,而争天下。
二是投降曹操,不求盘踞,也可苟命与天下。
可奈何这么一个有远见的谋士,便是差点被刘表害死,最后落得个监牢终死。
“岂敢。”韩嵩眉头微微一挑,自这少年入荆州开始,何曾有给人面子过?今日竟是对他这般的恭敬。
再者说了,王默之狂妄也并非没有道理,天若不生这般子,何以天下诸侯起?
对于韩嵩来说,他佩服王默,是乃少年有眼见,他也曾劝过刘表,若是要图谋蜀中为据点,必拿南阳为门户。
南阳此地,与荆州相距不远,可守为南阳之铁桶,若是被攻破,必然也消耗曹操大量的兵马。
可是最后刘表竟是选择先去试探曹操,这次自己刚刚回来,便是听闻刘表病危。
“韩大人,前路一片崎岖。”王默微微抬起头,却见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似笑非笑,小声的道:“何不让狗先去探一番凶险?”
韩嵩蓦然怔了怔,听懂了王默话里的意思,心中顿时恍然许多,少年这是要折掉刘琮的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