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可以背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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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卿摇摇头。

既不劫财又不劫色,那就是索命了。

她想起了沈彻,表哥为了护她安全,让她与萧祁一道,却也遇刺杀,显然不是冲着她来的。

江晚卿不再说话,涉及朝廷事务,她知晓得越少越好。

*

翌日,天边刚泛起一抹灰白,江晚卿便被周遭的动静扰醒。

她睁开惺忪睡眼,只见萧祁、卫临和桑若三人已围着将熄的火堆忙碌起来。

草草填饱肚子,一行人便要继续赶路。

晨雾未散,林间带着湿冷的露气。

卫临指着前方密林道,“殿下,顺着此方向,距通州大营不过几十里。若按脚程,午时前定能抵达。”

“错,”萧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是黄昏前。”

卫临闻言,不由得抬手扶额,他竟忘了按照两位女子的脚程计算。

江晚卿与桑若闻言,目光不自然地碰触了一下,又飞快移开。

江晚卿心中焦灼,只盼能走得再快些,少耽搁时辰。

偏偏天不遂人愿。

刚行出不远,桑若便一个趔趄,低呼出声,竟是崴了脚。

别无他法,只得由卫临背着她前行。

如此一来,拖慢行程的“负担”,便只剩下了江晚卿一人。

一条不算宽阔却水流湍急的小溪横亘眼前,拦住了去路。

卫临背着桑若,回身道,“殿下,溪水不深。”

“恩。”萧祁淡淡应了一声。

话音未落,卫临已稳健地涉入水中,激起哗哗声响,很快便背着桑若抵达了对岸。

“姑娘,当心!”桑若的声音隔着水声传来。

江晚卿看着冰冷的溪水,深吸一口气,咬紧下唇,弯腰提起了裙裾。

萧祁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俯身凑近她耳畔,温热的呼吸似有若无地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其实,你只需软语相求几分,便不必受这趟水之苦了。”

江晚卿眼睫猛地一颤,如同受惊的蝶翼,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萧祁见她抿唇不语,眸底掠过一丝玩味的笑意,声音压低,带着蛊惑,“我可以背你。”

“不必!”江晚卿几乎是立刻拒绝。

昨夜被他背着是情非得已,岂能一再失礼?

她心一横,抬脚便要踏入水中。

然而脚踝的刺痛让她重心不稳,惊呼尚未出口,整个人便骤然腾空,被萧祁稳稳打横抱起。

隔着薄薄的衣衫,萧祁掌下那截细腰正微微发颤。

他轻咳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揶揄的认真,“本王看,你倒像是淮之的亲妹子,这又犟又迂腐的性子,如出一辙。”

江晚卿紧闭双眼,脸颊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浑身僵硬着,一动不敢动,只能任由他抱着。

萧祁几步便轻松涉过溪水,踏上对岸干燥的土地。

“谢谢殿下。”双脚甫一沾地,她便挣扎着要下来。

“你那脚,”萧祁却并未松手,目光扫过她的绣鞋,“当真还能走?”

他早已留意到她行走时步伐的异样,一路等着她开口求助,未料她竟如此能忍。

江晚卿脸颊微热,窘迫顿生。

她从未走过这般漫长的崎岖山路,双脚早已磨出水泡,每一步都钻心地疼。

“我……我可以的。”她低声坚持。

萧祁显然不信,非但没放她下来,反而将她抱得更稳了些,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乖些,别逞强。这样,能省不少时间。”

这一句话,堵住了江晚卿的所有推拒。

*

通州大营的守卫一见令牌,立刻恭谨地将一行人引至主帐。

江晚卿被安置在偏帐稍歇。

一个时辰后,守卫来请。

主帐内,守将廖继与萧祁分坐案几两侧。

江晚卿步入时,帐内两人的目光一同落在了她身上。

“见过殿下,廖将军。”她福身行礼。

廖继目光带着审视,拱手问道:“方才未来得及询问,这位姑娘是……?”

江晚卿静立帐中,坦然道,“小女姓江,名晚卿,乃是……”

“是本王的表妹。”萧祁的声音平稳地接了过去。

跳跃的烛光映在江晚卿脸上,更添几分柔美。

廖继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心中却掠过一丝异样,晋王的表妹?

与晋王有亲,又不是郡主,偏偏姓了个与皇族八竿子打不着的\"江\",这亲,怕是远得有些微妙了。

他面上堆起笑容,“原来是江姑娘,失敬,快请入座。”

帐中仅设两席,江晚卿踌躇着挪步。

萧祁唇角微弯,拍了拍身侧的空位,“表妹,过来坐。”

江晚卿抬眸,对上他含笑的眼,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笑带着几分揶揄。

她只得依言上前,如鹌鹑般微微垂首,小口小口地吃着面前菜肴。

萧祁和廖继聊了什么,她根本无暇注意。

额上忽地被指尖轻叩,“魂儿飘到哪去了?”

江晚卿蓦然回神,茫然四顾,“廖将军去了何处?”

“瞧你吃饭拘谨得很,想是怕他,廖将军便先退下了。”萧祁神色端肃。

江晚卿连忙摇头,“并非我惧怕!廖将军威仪赫赫,镇守一方,肩负重任,我心中很是敬佩。”

“哈哈哈!原来在江姑娘心中,廖某竟是这般人物!”廖继笑声朗朗地折返帐中。

江晚卿愕然看向萧祁,眼中满是询问。

萧祁却只回以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指尖微微蜷紧,江晚卿顿时了然,方才那话,分明是他在逗弄自己。

恰在此时,亲兵入内禀报,“将军,该服药了。”

萧祁眸光微凝,“廖将军负伤了?”

“咳,一时不察,着了苗疆探子的道儿,挨了一刀,皮肉伤,不碍事。”廖继摆摆手。

“既如此,这酒便到此为止。”萧祁起身,正色道,“托付将军之事,还望费心。”

“殿下言重!此事发生在通州地界,本就是末将分内之责!”廖继抱拳。

辞别廖继,两人分别回到歇息的营帐。

萧祁立时唤来卫临。

“即刻去查。”

“查什么?”卫临低声问。

萧祁指尖蘸了杯中残茶,在桌面上缓缓写下一个字,‘廖’。

廖继这伤,来得太过蹊跷。

翌日启程时。

廖继果然加派了一队披甲锐士随行护持。

马车辘辘,萧祁端坐车内,手中翻阅的正是卫临连夜呈上的密报。

字字句句,触目惊心。

通州守将竟大半暗中归附了宁王!

而江上那场险些置他于死地的刺杀,背后主使正是这位廖将军!

夺嫡之争,已是不死不休。

萧祁眸色骤寒,指节捏得发白。

当年嘉合帝登基,离氏全族倾力襄助。

可惜离皇后早薨,若非父皇亲自庇护,他这嫡子恐早已葬身深宫。

如今,想要他性命之人,早就不止一两人。

战马脚程极快,不过三四日,就已到京都城下。

车马入城后,卫临策马靠近江晚卿的马车,“江姑娘,属下送您回定北侯府。”

“有劳卫侍卫。”江晚卿轻声应道,素手掀起车帘一角,只见萧祁的马车转眼便消失在长街尽头。

马车辗转驶入城东绿柳巷,停在了一座森严的府邸前。

朱红大门上悬着的金漆匾额,“定北侯府”四个大字,乃是当今嘉合帝亲笔。

定北侯府,祖上乃开国元勋,根基深厚。

虽传到如今这位侯爷手中,门楣稍逊。

直至沈彻出仕,沈家又一跃成为京都中数一数二的权勋贵胄。

府门前,一位衣着华贵的美妇人正翘首以盼,手中锦帕无意识地绞紧,正是江晚卿的姨母,定北侯夫人梅绮蔓。

“来了!来了!”梅氏声音带着难抑的激动。

她身旁侍立的庶女,沈念柔声安抚,“母亲莫急,车已到了。”

江晚卿甫一下车,便撞进梅氏殷切含泪的目光里。

她眼眶泛红,深深福礼,“姨母……”

梅氏疾步上前,一把将风尘仆仆的外甥女紧紧搂入怀中,泪珠滚落,“我的卿卿!一个娇娇女儿家,遭逢这般险事,定是吓坏了!幸得晋王殿下护你周全,实乃天大的造化,万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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