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洋溢的体育生操场上拍打着篮球,传球、运球、三步上篮,紧接着爆发出一声热烈庆祝的欢呼雀跃。
几轮结束,男孩子们中途休息片刻,场边满眼冒花心的拉拉队女孩子们争先恐后送上自己手中的矿泉水。男生大方地享受着这些女生爱慕的眼神,其中一个故意对女生堆里露出调戏式的坏笑,得到女生惊慌失措的害羞脸红后,得意的抱着球撞撞队友的肩膀。
钱老师走进教室放下手里的教案,终止窸窸窣窣的小声讨论。
她扫视下方的学生,惊奇地发现原本空空如也的周茉课桌,已经摆满课本,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人。
“周茉?你病情稳定,可以出院了?”钱老师不确定的,居高临下带有拷问的姿态。
被点到名的小女孩如惊弓之鸟一般,外界的流言蜚语轻而易举就能摧毁她好不容易筑建的堡垒。女孩迟缓地站起身,低着头不敢直视那座威严的象征,“钱老师,是我的主治医生批准我出院的。”
钱老师点点头,看着她的状态确实好转一些,暂且不谈,“行,你坐下吧。”继而翻开教案,对全班同学们说:“我们开始上课。”
导致洛城市灾情的超强冷空气来的急去的也急。密布的乌云遮天蔽日,但好在没有继续倒大水,城市的排洪抗灾能力越渐凸显,路面上基本已无积水。
洛城慢慢恢复社会机能,工厂里的机器重新开始运转,学校也响起学生童真的笑声。
一切都在好转。
公安局将吕临岚的案件进行权威发布,激起网络上的一地浪花,许多人在官微下诘问,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知?为什么临近过年还会死人?严重质疑公安局里的人都在吃公家的饭等死?……
这些言论梁勇都没让陆诚瞧见。
一节课毕,钱老师招手让周茉一起去她的办公室。
市级优秀教师的办公室是独立一间,柔软舒适的转椅,后排的书柜满满当当整齐地摞好崭新的书,正中间郑重地摆满主人毕生骄傲的奖项,一张紫檀木的桌子,上面有序地放着课程有关的书籍,钱老师打开门。
周茉扣着手指耷拉着脑袋,些许局促,呼吸不稳。
“周茉?来,你过来这边。”钱老师坐在办公桌那边,唤她去桌子对面。
周茉还是紧张地挨着门,“钱老师,我,我就不过去了。老师,您,您有什么事吗?”
钱老师见她如此,自有所得的结论,收敛起笑容,板正脸,严肃地道:“周茉,其实病情还没稳定,对吗?”
周茉闻声,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啊,老,老师,您说,什么呢?”
钱老师没有理会她的辩解,坚持自己的想法,“行了,我知道你的情况了,我自会考虑着告诉你的监护人,已经停学一个月了你不差这点时间的。”
“钱老师!求您不要告诉我父母。”周茉扑腾一下跪倒在地,毛毯平铺过的地板并没有意料的那么痛,“钱老师,拜托您。”她合起放在胸前祈求的手掌上一道道新鲜的指甲印。
“你放心,我怎么会找你父母亲呢。”钱老师起身绕过桌子扶起周茉,“哪一次我麻烦过你的父母呢?不都是叫你姐姐的。”
钱老师手掌传送过阵阵的温暖,周茉渐渐平静,“是,钱老师人最好,从来没有找过我父母。”
“是啊,赶紧坐下,喝杯热水。”钱老师从饮水机接了一杯热乎的温水递给周茉。
这水一定很温暖,周茉看着腾腾的热气没来由地想。
钱老师道:“我还不知道你吗?你父母这么操劳努力供你上学,我只报喜不报忧,放心吧。”
“是,是的。”周茉唯唯诺诺地答应着。
钱老师见周茉没什么精力,也临近下节课的上课时间,“好了,明后天叫你姐姐过来一趟吧。现在,先去上课。”不容置喙地单方面宣布结束话题。
周茉应声走出办公室,没有碰过,那杯近在咫尺的热水。
*
“队长,你又要带我去哪啊?”
今天上午,刘边清准时上班,放下随身物品,整理好桌上乱七八糟的资料,休息之余倒满一杯咖啡,没品几口就不清不楚地被陆诚拽上车,马不停蹄地赶往某处。
陆诚说:“你放心,这次我请过假,批准了我才带你出来的。”
“不是,不是这回事,咱们去哪呀?”刘边清是真的要急眼。
只见主驾驶位的陆诚故弄玄虚地晃晃一根翘起的食指,“这个嘛,不可说,不可说,到地方你不就知道喽!”
刘边清差点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他们这次上路难得没有鸣警笛,车速不紧不慢,美妙的就像是平常出来巡逻一样,可小刘心里总觉得又要被陆诚坑。
车子兜兜转转开进一片别墅区,刘边清的疑虑陡地升高,张望着外面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超大独立别墅,隐隐约约似乎还望见里面配备的清澈游泳池。他打开手机,以防万一先给梁局发信息报备一下。
车稳当地停在其中一栋的空地前。
这里的房子栋与栋之间都用花草和围墙巧妙地隔开,视觉上造成郁郁葱葱里只有自己这一栋房子的错觉。
“陆队,这到底是哪里啊?”刘边清诚恳地发出今天不知道已经第几次的疑问。
陆诚拍拍他的肩,让他下车,陆诚锁好车也慢悠悠下来,老神在在的说:“小伙子沉不住气啊。”指着面前这栋房子,“这是李蝶家。”
“什么?李蝶家?陆队你想进去?这我们进得去吗?”边说边掩饰着给梁勇一字不落地敲字。
陆诚自信地一摆手,“废话,当然,联系好了都。”
刘边清再次不解,敲字的手指还没打完随之停下,“什么?怎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手机屏幕上回复得明明确确几个大字,“我知道他要去李蝶家”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关系这么默契?什么时候串通的?!
活像个遇见小三找上门的痴情女主人。
一会功夫,陆诚已经摁响门铃,里面一个保姆毕恭毕敬地打开门,放好两双厚实的棉拖鞋。
陆诚换好鞋,也不见拘谨的走进客厅。
宽敞明亮的大客厅估计有平常人家的屋子总面积大小,齐刷刷一排洁净的落地窗仿佛空若无物,四周繁杂复古的花纹雕刻在镀金的墙纸上,天花板一顶巨大晶莹剔透的水晶灯盏,没有哪个部分不彰显富贵的。
真皮沙发上一位背影纤细优雅的夫人,自在地享受家庭按摩师的服务,保姆附在她耳边轻声说话。那位夫人连忙转过头,一张金灿灿的面膜敷满全脸,她吩咐赶紧下人替她取下。
哦,是李蝶的母亲,刘边清按下刚刚乍一看的好感。
“陆警官,刘警官,你们来了。”语声和气的问候,随即却对着下人皱眉呵斥,“愣着干什么?赶紧倒茶,招待客人啊!”
好家伙,这两面面孔,现在是藏都不藏了?刘边清摸着鼻子暗暗想。
“是啊,这不是就来了嘛,冯女士久等啊,辛苦了。”陆诚倒是没有被影响,依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刘边清自恃没有陆诚这般厚的脸皮,自觉乖乖闭嘴,掏出手机准备记录。
冯秀兰被陆诚没有称呼她为李夫人这一举动讨好的心花怒放,“哪有哪有,陆警官你们才是最辛苦的人。”
“那我们,开始?”陆诚问。
冯秀兰一脸愿意,“好好好,陆警官你们问吧。”
下人端过招待的茶水,一盏一盏放在客人面前,万分谨慎,可还是被冯秀兰狠狠地剜了一眼。
陆诚第一次问,“听说你们都没有时间去认领李蝶的尸身?”
冯秀兰剜人的表情还没调整回大家闺秀的仪态,就被陆诚的话杀得措手不及,她端茶的手微微一抖洒出许多水,本就噤如寒蝉的下人忙不迭擦拭她的衣服。
冯秀兰虚掩着嘴狼狈的对陆诚笑笑,烦躁地赶开手忙脚乱的下人,宣泄一通不能向陆诚发的脾气,一句话呛得她连连咳嗽。
她早有准备面对陆诚,却低估了自己对听到“李蝶”“尸身”这样的词语组在一起的承受力。
“陆警官,蝶蝶的父亲那天从警局回来就一直在出差,我也是很忙,这不今天刚刚到家就接受你们的访问了嘛?”心里千刀万剐,早上大手一挥就把接受警察调查的任务拍板给她的李义行,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刘边清瞧着她明显不自然的神色,陆诚还极配合的假模假样点头,不免觉得一阵好笑,拿着手机一顿打字。
冯秀兰自以为见骗过陆诚,手微抚着胸口,有教养的展现一个标准微笑,觉得自己简直是智慧与美貌的完美结合体。
陆诚第二次问,“为什么李蝶一开始失踪的时候不选择报警而是选择私了?”
什么!他怎么知道这么多?冯秀兰脸上的笑瞬间垮掉,得体的模样维持不住,手欲盖弥彰的拢拢头发,下意识想求助身边的李义行,恍然发觉不对劲。
今天两个人都以为警察只是例行询问,压根没有在意,所以李义行才会随意交给冯秀兰应付,可没想到警方居然了解这么多内情。一时之间冯秀兰失去主意,在陆诚不怒自威的盯视下坐如针毡。
“陆警官,您说什么呢?”冯秀兰看着陆诚的样子还算俊也没有年纪太大,旁边那个小警官应该就是个下手,急中生烂招。
她往陆诚那边黏糊糊地靠过去,光滑呲溜的腿贴住陆诚的裤料,细细摩挲,皮肤带着火热给陆诚脑门一激灵。
他“噌”地一下跳起来,属实没有想到这著名端庄大方的冯秀兰居然会来色诱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