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京立即回头,手下意识地护在腰带上时突然一僵,往日伴着脚步叮铃铃的响声化作一片沉寂,她这时才惊觉,原来挂在腰上的小鱼篓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云京心中大骇,心突地漏跳了几拍,捏紧鼻子一猛子扎进了河里去找。
小鱼篓只有巴掌大小,看外观和普通的鱼篓没太大区别,可内里却暗藏玄机,那编鱼篓的竹片她用药水浸泡晾晒如此反复了半年才做成,极其坚韧。
潮州离长安路途遥远,今年大唐又四处多雨,鱼篓里面的内衬她取得是牛脊背上最结实的一块皮子,不止防水,还能防里面千香引的气味散出,最适合赶路。
她把小鱼篓缝在腰带上随身携带,吃饭睡觉时都不曾离身,那会儿从火场出来时跑得匆忙,她竟没有检查鱼篓子在不在身上。
微弱的月色中,几匹马先后从蜿蜒的官道下来,火把上跳动的火光缓缓映照出周围模糊的轮廓。
为首的黑马通体无瑕,马蹄没进浅滩一步一步朝河边走过来。
云京睁大眼在杂乱的水草里胡乱寻摸着小鱼篓,马蹄声透过河水沉闷地传进耳朵,有男声低沉地说:“郎君,找到刘郡丞了。”
马蹄声停下,片刻后有人道:“带上来。”
云京藏匿在水草边警觉地憋着气,她闻声缓缓回头,见方才绊在石头间的尸体被人拖上了岸。
河面水波粼粼,岸上的拖动在水面上漾起层层波纹,云京钻在水底,看不清岸上人的样貌。
刚才的男音又说起了话,“尸体还有余温,应该是刚死不久,我们要找的东西不在身上。”
另外一道略显年轻的声音接话说:“那怎么办?该不会是丢在火场里了吧?”
“刘郡丞不会空手逃出驿站,卷呈应当还在,我们沿河去找。”说话的人情绪分明温和,声音却像河水一样冰凉凉地滑进耳朵里。
几道脚步声慢慢地走远,岸上重归一片沉寂。
云京在水下憋了许久也没等到机会换气,脸憋得青紫,嘴里不断往出吐泡泡,她慌忙地挣扎着冒出头,连呛了好几口河水。
脑袋有些缺氧,她狼狈地爬上岸,趴在浅滩上哼哧哼哧喘着大气。
两根火把重新被点燃,照得河岸通亮,刚才她听着走远了的脚步声原来并没有离开。
一个绯衣男子规矩地坐在浅滩上的大石上,一双眼轻飘飘的凝着她,像经验老道的渔夫嘲弄地看着咬钩的笨蛋小鱼儿。
云京歪过头,视线从地上低低的看出去,正好看到男子挂在腰部的银鱼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