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喝酒,”王十九拿起酒爵,对崔九笑道:“听说最近胡商在西域张罗了许多稀奇东西,都是难得一见的奇珍异香,许多要一金才能换一钱,名贵的很,崔九什么时候带我们去见识见识?”
“什么西域奇香,不过是哄百姓口袋里的铜子儿罢了。”崔九不屑地哼了一声。
崔父在户部当差,管着国库钱袋子,母亲赵氏善行商,在长安城小有名气,因此崔九在几人中出手最为阔绰,平日又好大包大揽,只是性格急躁又直白,说出口的话时常让人不知道怎么接。
王十九有些讪讪,“你出门又吃炮仗了?”
“总比裴十一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的好!”崔九冷笑,转头对着裴十一说:“王十九与我都是家中老幺,想凭着祖上荫庇当官无望,房三十三一心求道,隐居庐山,我们四个人里面只有你一个官身,现今扶风郡粮食断绝,每天不知道饿死多少百姓,你却只会道一句‘只谈风月,不谈国事’,裴十一,你这官当的对得起我们,对得起百姓,对得起五郎吗?”
云京低头偷偷瞄着裴佑,裴佑淡淡地玩着手里的空酒爵,见她看过来,轻轻地抬了抬眼皮,云京连忙收回眼神。
房三十三见崔九话越说越重,赶快举起酒爵:“都是因我的家事搅了大家的兴致,裴十一,崔九是为了我的事着急才说了胡话!”
他拉着崔九一起端着酒爵敬裴佑,一饮而尽后又安抚地拍了拍崔九的脊背,低声地劝说:“其实扶风的事并非到了山穷水尽,我阿爷说了,待刘郡丞一来事情就会有转机,你今晚莫再提了,来,来!”
几人又一起举起酒爵,或干或抿。云京扭头问王十九:“什么西域奇香?”
气氛正安静地有些尴尬,王十九接话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像之前长安城里的郁金香,龙脑香、沉香和婆律高等香都是天竺,乌苌、伽毗等国进献的,虽然名贵,但一般高门大户还消费的起,可这次那些胡商带回来的香草香料,就是在西域都极其难得,是为了这次千秋节才专门运进长安来,千金难求!”
崔九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听事情还有转机,不由为好友放下了心,他摆了摆手指说:“西域的香不算什么,我听阿爷说今年有一道香从岭南送来,是圣人亲自挑来送给杨太真的,算着日子,那香应当快送进长安城了。”
“从岭南来?”王十九皱皱眉头,“岭南荒远蛮瘴之地,竟从那么远的地方送香来,这香可有什么奇特之处?”
崔九摇着头说:“这就不知,只是听人说制作那香的人叫张之初,曾是专为武惠妃调香的太医,所调之香都深得武惠妃喜爱,也算是个奇人。”
云京脸色突的变白,握着酒杯的手轻轻地抖了一下。
“长安何时缺过奇人奇事了?怎么个奇发?”王十九好奇地追问,看到云京面色泛白关切地问道:“云小郎的脸色怎么这么白?好戏还没开始,你怎就吃醉了,快吃点解酒汤,一会儿精彩的可还在后头!”
云京推开他的胳膊,“解酒汤还是你留着自己吃。”
“这酒烈,你少喝一些。”裴佑取下云京手中的酒爵倒掉,重新添了一杯桃酒。
桃酒是用桃花与米酒合酿而成,一打开来酒香浓郁带着桃花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