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京和裴佑也一同看向崔九。
崔九摇了摇头,可惜的说:“这人是旧历十五年的探花郎,名唤常建,他这些年倒是写了不少的诗句,算小有名气,只可惜诗中有佳句,却始终不得大篇,这些年在官场也是寂寂无为,听闻他仕途不得意,终日寄情山水间,这次千秋宴不知道又怎么回了长安。”
他话刚说完,楼下的伙计跑上来,把刚才常建作的诗抄了一份送上来给了崔九。
“我先来看。”王十九一把从崔九手里夺过纸张,手执筷子边在桌边敲击着节奏边念道:“井底玉冰洞地明,琥珀辘轳青丝索。
仙人骑凤披彩霞,挽上银瓶照天阁。
黄金作身双飞龙,口衔明月喷芙蓉。
一时渡海望不见,晓上青楼十二重。”
崔九听完,说:“这诗不错,不过比起他那首《题破山寺后禅院》中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这两句,意境还是差了些。”
待他点评完,底下又是一阵惊呼,接着便是一片拍掌叫好声。
王十九笑道:“看来是又出佳作了。”
崔九面上疑惑地说:“他怎么也来了?”
旁人出来崔、王都在评头论足,这人一出来二人反倒都沉默了,云京好奇问了句:“这是谁?”
房三十三回答说:“杜子美,杜工部,他与我阿爷算是故交,听我阿爷说这人颇有几分诗才,只是时运不济一直没得朝廷重用,日子也过得穷困潦倒,今日芙蓉家里权贵云集,想必他也是来碰碰运气。”
“又有什么用?”崔九斜勾起一边唇角,讽刺地说:“长安城里最不缺的就是人,就是诗,如谪仙人一般的李太白,还不是一样仕途不顺,从以前的林府到现在的杨府,宰相门前每天有多少人从天不亮排到天黑就为了能见他们一面,可最后能踏进那道高门槛的又有几人,如今朝廷奸臣当道,满朝皆是杨贼朋党,普通人想要以诗文出头纯属做梦!想也不必想!”
王十九皱眉打断了他,“崔九!说好了今晚只谈风月,你怎么又提这些事?”
崔九嘲讽地笑,“可惜这么大的长安连句真话都容不下,可笑,可笑!”
房三十三无奈地对好友轻声劝着:“这些话我们几个听了不打紧,只是你阿爷与杨贼素有往来,这话要是被他听到了,又免不了对你一顿打骂,你以后还是注意的好。”
崔九“啪”的一声把酒爵放在桌上,在自己的嘴上拍了两下,说:“不说了,我不说了,我们喝酒!”
楼下又是接连好几人献诗,不过好似都平平无奇,诗念完了也不见有人抄下往楼上送。
几人看得兴致缺缺,推杯换盏多饮了几杯后,楼下重新又热闹起来。
一声铜锣声响,王十九登的从塌上起来,“要竞香了!崔九,快,快,今日尤大娘竞香,我们怎么也得凑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