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京点头,笑着说:“我今天找来,是想向阿翁打听件事。”
冯老丈道:“京娘要知道什么?”
云京想了想,问道:“阿爷说,到了长安后让我把鱼篓交给一个住在光德坊的人,由他代阿爷把香呈献入宫,我来了长安两天,那人却没有来找过我,冯阿翁知道阿爷说的是什么人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冯老丈奇怪她问的是这个,回想半晌,也没想到光德坊有谁与阿郎交好。
云京默然。
冯老丈又宽慰说:“阿郎性格孤僻,与同僚很少来往,在长安的朋友更是少之又少,他能将你托付出去的,定是他极信任的人,不要急,那个人说不定是有事耽误了,待他事情办完,就会来找你,你在这里等着就是。”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日光黯淡,天边的红霞渐渐变成墨蓝的颜色。
冯老丈搬了把胡床和云京坐在枣树下,拍着她的肩细声问道:“你阿爷有没有和你说过,他当初是怎么会被发放到岭南的?”
云京摇头,“阿爷嘴紧的很,这么多年长安城的事一件曾提。”
“阿郎向来话少,”冯老丈笑了笑,陷进回忆里说:“你阿爷之前虽然在太医署当差,可他的医术和太医署里别的太医相比,只能算平平无奇,所以混了七八年也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博士。”
“他在医术上不精,可在制香上面却出奇的有天赋,平时没事的时候也喜欢翻阅一些与制香有关的书籍,许多失传的香方都被他重新做了出来。”
以前从没有听阿爷说起长安的事,云京将脸靠在膝上,听得入神。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冯老丈感慨地说:“阿郎做人极其稳重,在制香上却喜欢猎奇,不满足寻常的香方,四处搜罗各种古籍旧典,每个月的薪俸不是花在书本上,就是花在香料上,整个人就像是入魔了一样。”
“那些香料一个赛一个的贵,原本凭他一个九品小官,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好在娘子家境殷实,时常叫人送来补贴,我们一家的日子才勉强过得下去。”
“后来呢?”云京问。
冯老丈说:“后来…阿郎在制香上是真的有天赋,不到半年,他就研制,不,应该是复原,他就复原了一道早就失传的汉宫香。”
“那香……”冯老丈原本想形容一下那香的味道,想了好一会儿他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他作罢,继续说道:“他把那道香复原出来之后,本来是在自己家中燃,估计他也没想到只投了小小一片进香炉,香气就能透过屋子飘散,令周围挨着的几条曲巷都飘满了香气,香气飘了整整两天,迟迟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