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淡淡的甜味儿在舌尖散开时,才惊觉这是姜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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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点多,北风料峭,陆莞莞卡着生物钟醒了。

她醒来的时候,张婧还睡得正香,她轻手轻脚坐起身,帮她掖好滑落的棉被。

推开房门的瞬间,刺骨寒意扑面而来。

远处食堂的烟囱还未升起炊烟……

从今天起,知青们要自己生火做饭了。

陆莞莞搓着冻僵的手指,转身去提墙角的铁皮炉子。

刚要迈步去寻柴火,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西墙角隆起的灰影。

褪色的破麻袋下,放着整整齐齐的干柴堆。

陆莞莞陡然想起昨夜姜彦开玩笑的那一句“我劈柴”,动作一滞。

就在这时,对面的房门“吱呀”轻响,裹着棉袄的身影带着寒气走来。

手中搪瓷缸冒着腾腾的热气。

“红糖水,趁热喝,会暖和点。”

姜彦将搪瓷缸塞进陆莞莞掌心,“柴火是刚劈的,够用两天,最底下垫了塑料布,不会潮。”

他说话时掠过她脖颈处的淤青,喉结动了动,又补了句:“生炉子当心烟呛,我帮你架火。”

陆莞莞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动,捧着暖和的陶瓷缸,终只挤出了一个字:“好。”

远处传来知青点此起彼伏的起床口哨,然而那处的喧闹却影响不了陆莞莞这处的寂静。

姜彦把柴火抱过来一捆,又捡了一些干树叶引火。

陆莞莞则在铁锅里添好水,又搬来了一张凳子,拿出火柴把火点着。

火柴擦燃的瞬间,跃动的火苗映亮两人交叠的影子。

“姜工……”

“莞莞……”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戛然而止。

陆莞莞耳尖泛红,慌乱中低头喝水,淡淡的甜味儿在舌尖散开时,才惊觉这是姜彦的搪瓷缸。

唇瓣触过他用过的缸沿,她心跳漏了一拍,喉间的红糖水突然变得滚烫。

姜彦也愣了愣,目光落在陆莞莞泛红的唇上,又迅速移开。

他伸手拨弄着炉子里的柴火,掩饰般说道:“火烧起来了。”

话音刚落,铁皮炉子突然“噼啪”炸开火星,吓得陆莞莞往后一缩,装进一个带着皂香味的怀抱。

耳畔响起剧烈的跳动声,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

急促的咳嗽声突然刺破凝滞的空气。

“咳咳,咳咳,陆,陆知青……”

陈建章看到眼前的场景,被口水呛得剧烈咳嗽。

陆莞莞满脸通红地要从姜彦怀里退开:“大队长,我们……”

“在谈对象。”

姜彦手臂却微微收紧,将她稳稳护在身前,语气自然的如同陈述事实,“不过莞莞还打算继续学业,暂时不想声张。”

陈建章先是一愣,随后哈哈笑起来,“真看不出来姜工就是闷声不响的,竟然藏得这么深。”

他笑弯了眼,却在瞥见陆莞莞脖子上的淤青时,笑容陡然凝固。

“不过这事回头再说,程肃今早从医院回来了,在卫生室等着。”

陈建章拧了拧眉头,“昨晚在社区医院输血才捡回半条命,听说昨晚的事,非说你诬陷他,要跟你对质。”

陆莞莞愣神后,忽然笑了。

“好啊,我也想问清楚,昨儿晚意图谋财害命的是不是他?”

陆莞莞把张婧叫醒,让她先起来煮着粥,这才和大队长一道离去。

生产大队卫生室。

程肃昨晚失血过多,在社区医院输了一包血,人才算救过来。

没了生命危险,便出院了。

陈建章不放心,暂时让人把他安置在大队卫生室。

社区拨了一些药给他们生产队,陈建章让人把这些珍贵的药都放到了大队卫生室。

程肃留在这里,万一有什么不对,也能及时用药。

陆莞莞他们过来的时候,程肃人是清醒着的,苏清妍在旁边照顾他。

推开卫生室木门,程肃半躺在褪了色的行军床上。

看到陆莞莞的瞬间,猛地扯掉手上的输液管。

“陆莞莞!”

他脖颈青筋暴起,输液针头在床单上泅开暗红色血迹。

“没有证据就诬陷我谋财害命,今天要么你给我磕头道歉,要么就跟我去公社理论。”

陆莞莞弯腰捡起地上的输液管,把输液管关了,冷笑道:“听说现在有一种技术,能通过检验血液来判定锁定凶手,正好我昨晚收集了凶手的血液样本,可以和程知青点一同送去检查,好还程知青清白。”

程肃脸色一白。

“程哥……”

苏清妍突然从阴影里扑过去,按住他抖动的肩膀,“你输了那么多血才捡回命,可千万别激动,你的身子还虚着呢!”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发梢垂落遮住眼底的慌乱。

苏清妍兴许也以为有手段可以检验出来凶手,要不然之前绣花针上的血,她不会故意试探说绣花针上的血。

不过陆莞莞之后问过姜彦,知道现在的技术,最多只能验血型,根本锁不定凶手。

陆莞莞只是为了诈程肃。

程肃输液的左手抖了抖,刚才被他猛地拔了血管,现在手腕还淌着血,衬得他脸色惨白。

“胡闹!”

陈建章拧着眉头,一声厉喝,“隔壁大队的医生好不容易给你扎上针,你现在把针头拔掉,谁再给你扎上?你当自己有几条命?”

程肃半合着眼,好似又流了那么一点血,便又把他的精神头都流光了。

苏清妍抽噎着求陈建章,“大队长,再请医生过来看看吧,程哥一时糊涂,他知道错了……”

“人医生刚走。”

陈建章烦躁的在屋里踱步,“说是公设卫生所要开紧急会议……”

他脚步突然顿住,目光如电般投向陆莞莞,布满血丝的眼睛陡然发亮,“哎哟,差点把正主给忘了。”

他几步冲到陆莞莞面前,搓着手满脸堆笑,“陆知青,你会包扎止血,是不是培训过,这扎针输液的手艺……”

苏清妍的哭声戛然而止,程肃原本半阖的眼睛也突然睁开一条缝。

记忆突然翻滚,陆莞莞陡然想起来,帮自己调理身体的老中医叹息的一句话:“行医最忌被爱恨蒙了眼”。

“我来吧。”

陆莞莞轻轻吸气,重新拿起输液管。

“我不需要。”

程肃低声吼道,因为情绪激动那惨白的脸泛起病态的潮红,“大队长,陆莞莞不是我们生产队的医生,有什么资格帮人扎针?”

他的目光如淬了毒的匕首,直直扎向陆莞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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