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有了心上人?(1 / 1)
武邑侯府后院内,武邑侯夫人正斜躺在榻上让丫鬟替她敲腿,忽地帘子被掀开,谢祁迈步进来。
武邑侯夫人顿时精神一震,让崔嬷嬷屏退左右。
“母亲今日找我有何事?”谢祁刚从演武场练完武回来,额上的汗都没来得及擦,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慢点喝,这么大人了还这般急躁,”武邑侯夫人话锋一转,“听你身边的小厮说,你那日的玉佩没送出去?”
谢祁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没。”
武邑侯夫人顿时急了,“你说说你有什么用?平时看你领兵打仗能耐的,却一块玉佩都送不出去,还能指望你做什么?”
被亲娘一顿指责,谢祁也不敢反驳,只闷声道:“姜大小姐觉得太过贵重,不愿收。”
赶在母亲发火前,谢祁又急忙补充道:“不过我送了她一枚防身的指戒。”
武邑侯夫人一愣,差点没被气笑。
“谁家好女儿跟你一样舞刀弄枪,会喜欢你这种奇怪的武器?你呀你呀真是没救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棒槌!”
谢祁还十分不服气,“可我觉得姜大小姐似乎挺喜欢,没拒绝便收下了。”
“那是人家给你面子,”武邑侯夫人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你这样让我可怎么能放心。”
谢祁哼笑一声,“母亲是觉得儿子我会打光棍么?”
“乌鸦嘴!”武邑侯夫人瞪他一眼,却也知道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
“今日母亲唤我过来就只为了问这事?”
“自然不是,”武邑侯夫人道,“宫里那边来消息了。”
谢祁眉峰挑了挑,身上那股子散漫劲儿散去,坐正了身形问,“怎么说?”
“太子身体已然无碍,不日便可痊愈。”
“那是个好消息,”谢祁笑起来,“母亲也不必日日忧心了。”
母亲与当今皇后是亲姐妹,太子身为正宫嫡出,与武邑侯府向来走得近。
“的确,我那位姐姐性子素来严苛要强,太子昏迷这么久她定然忧心不已,却还要维持着一国之母的体面,真是难为她了。也不知太子现下身体如何,你帮我进宫一趟看看太子,也好安母亲的心。”
前几日她进宫探望时,太子虽然已经苏醒,但清醒的时间很短,很多时候都还昏睡着。
谢祁立时起身,“是,母亲放心,儿子这就去准备。”
*
东宫,太子寝殿内。
龙涎香混杂着浓烈的药味在寝殿内飘散,暮色从雕花槅扇的缝隙渗入,映射出榻上一张帝王家独有的矜贵面容来,凤目微垂,肌肤白得近乎透明,正是当今太子,萧玄佑。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自己遭刺杀昏迷醒来后发生了很多事。
朝廷上的权力倾轧更迭,和三弟的权势争夺,以及那个青楼内死去的女人。
床榻上全是血,血迹顺着床沿流下来,在他脚边积聚成一滩猩红。
难以名状的痛楚从心口蔓延,他看见榻上已经失去气息的人,苍白秀丽的脸上,似乎挂着如释重负的笑。
那画面太过真实惨痛,仿佛就是他亲身经历。
一想起这些,他就头痛欲裂,被刺客刺穿的胸口又开始痛起来。
谢祁被宫人领入内殿时,萧玄佑正斜倚在云纹软枕上,被宫人伺候着喝药。
看到他进来,萧玄佑将喝净的药碗递给宫人,宫人立刻会意,带着左右伺候的太监宫女全都退了下去。
“微臣见过太子。”谢祁恭敬行礼。
萧玄佑手示意他免礼,“在榻上躺了这么些时日,身子骨都快发霉了。偏太医还不肯让我下榻,生怕我被风吹倒了似的。”
萧玄佑虽然重伤初愈,面带病色,但斜靠在榻边的姿态依然贵气天成,带着与生俱来的慵懒矜贵。
谢祁笑了笑,取过旁边备好的温帕给他,“是啊,我难得回趟京,却找不到能与我切磋武艺之人,实在闷得慌,我还等着殿下痊愈后能与我指点一二呢。”
萧玄佑也跟着牵起唇角,“你从小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累得姨母日日为你担忧烦心。”
两人幼时结下的情谊还在,虽长久未见,却依旧不见生疏。
“听闻你那夜去普昭寺求药也受了伤,如今可大好了?”萧玄佑问,“前些日子父皇送来了上好的金疮药,待会拿些走。”
谢祁无诏回京提前与萧玄佑通过气,却不料一个遇刺重伤昏迷,一个被陆渊当成刺客追杀险些丧命。
谢祁也不客气,“圣上的东西定然是极好的,我得多拿些。”
萧玄佑笑起来,又问,“说起普昭寺,可是姜家的人救了你?”
谢祁点点头。
“不知姜家老太太身体如何了?”
谢祁不明白萧玄佑为何会忽然提起姜老太太,但还是回道:“在祖母寿宴上听闻姜夫人提起过,姜老太太前些日子偶感风寒,眼下应该快好了吧。”
萧玄佑便道:“你回去的时候传我口谕,让太医院的人替姜老太太去好好诊治诊治。”
在他昏迷后的梦里,是姜家老太太救下了谢祁,但姜老太太回去后便缠绵病榻,没撑多久便去了。
这次,他得先帮她护着身边之人。
谢祁虽然不明白为何太子会如此看重这位平日里并无往来的姜家老太太,但还是应下。
“还有一件事。”萧玄佑忽然看着他。
谢祁以为他另有什么吩咐,正色凑耳去听。
萧玄佑却眯了眯眼道:“你有了心上人?”
谢祁:……
他面皮一紧,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太子才刚苏醒,就急着惦记我的事了?”
“那可不,姨母早就在着急了,”萧玄佑笑起来,他生得贵气,仿佛与生俱来便带着上位者的尊贵,“不知你看上的是哪家小姐?”
谢祁这两日都快被问出心理阴影来了,只轻咳一声缓解尴尬道:“八字还没一撇呢,说出来怕坏了人家小姐的名声。”
萧玄佑却皱眉沉吟。
他的梦境如同走马观花一闪而过,很多细节都模糊不清,像是陷在一场迷雾中。
他记得梦中的谢祁似乎没有什么心上人,向姜家求娶成婚后,被姜家二小姐连累害死在了从北境回京的路上。
无论这梦境是真是假,他都不会让谢祁冒险。
“该不会是姜家二小姐吧?”他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