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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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楼上有许多唐玉笺的东西。

这里存放的她的东西,甚至比长离的还要多。

她的衣物整齐地叠放在柜中,未看完的话本散落在案几上,发簪、耳环等饰物随意地搁在妆台上,还有长离送给她的奇珍异宝,琳琅满目。

柜子的深处,长离还珍藏着许多她送的“礼物”。

唐玉笺她总爱跟着采买的小厮出去,带回一些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

好闻的纸墨、做工不算精良的扇子、她自己做的灯笼、不喜欢吃的小圆果,甚至还有用剩下的口脂。全都会塞给他。

那口脂是用花瓣熬制的,香甜腻人。

她总喜欢用指腹蘸一点,逼着长离涂上。他唇瓣染红的样子格外漂亮,每次都惹得她心猿意马。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

长离最初还会抗拒,后来甚至会故意用口脂引诱她。

只要是她给的,无论是什么什么,长离总是微微一笑,接过来,仔仔细细地收好。

最深处的木架上放着一只装满了大小珠子的木匣,唐玉笺也塞进了琼楼。

有一次,长离忽然问她,“为什么不用?”

没头没尾的话让唐玉笺满脸疑惑,“用什么?”

可没等她问清楚,长离却移开了盒子,不再让她碰,只淡淡一笑,“没事,以后用不着这些。”

他笑的时候,眼尾弯弯的,金色的眼眸像是在流淌着细腻的碎光。

“阿玉‘采补’我就好。”

回忆到这里,唐玉笺忍不住难过。

她拿了柜子里长离为她备着的蜜饯,坐在窗旁的软榻上吃,话本翻了两页,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床榻上,长离依旧沉睡。

不会像以往那样睁开双眼,对她笑,与她聊天。

很奇怪,被他控制时,生他的气。离开他时,却又想念他。

唐玉笺想,自己大概早已将长离当做了家人。

她身上的妖气太弱,真身无法进入,只能强忍着惧意去偏阁沐浴,换上干净的衣服。

这次没人给她擦头发了。

唐玉笺后知后觉长离的确待她很好,最起码将她照顾的十分仔细。

在他身边的这些年,唐玉笺偶尔都快忘了自己也只是个最微不足道的仆役,整日过得滋润自在,实在是不应该。

唐玉笺挪到床的里侧,钻进锦被里,凑过去抱住他。

过去她常感觉长离对她管的太宽。

人是真矛盾,在外面吃了苦,又发现还是在长离身边最让她安心。

唐玉笺小声抱怨,“没有你,我现在都有点不习惯了。”

长离外表清瘦修长,抱上去却意外地宽阔。

他的骨架很大,肌肉线条漂亮,腰腹紧窄。

唐玉笺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依偎着他,情绪低迷不振。

“你能不能睁开眼?”她好声商量。

自是不会有人回答她。以往她靠过来时,长离会调整好姿势,托住她的脑袋。

唐玉笺喜欢摸他的头发,顺滑冰凉,像是上好的绸缎。

她轻轻拉扯,长离便会低下头,冷白的面庞一点点染上薄红。

偶尔唇齿间会溢出一些好听的声音,像是羽毛轻轻撩过耳畔,让人心痒难耐。奇怪。

回忆起来,怎么都是他好的地方。

那些曾让她生气的事,此刻竟都没那么重要了。

冥河上阴寒刺骨,纸糊的妖怪身上存不住热度。往日琼楼备着火玉,到处都暖暖的。

今天很冷。

唐玉笺在锦被中摸索到长离的手,紧紧握住。

他身上变得好烫,烫得有点反常,皮肤上隐隐有血纹若隐若现。

唐玉笺曾几度目睹长离身上出现血纹,这些时刻往往伴随着他情绪的剧烈波动。

她小声问,“你不高兴了吗?”

长离没有回应,依旧沉沉地睡着。

眉头蹙起,仿佛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唐玉笺将人抱紧了,像取暖一样。

快要睡着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了的脚步声。

唐玉笺瞬间惊醒过来。

吱呀一声。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此刻已经来不及跑,她将被子拉过头,蜷着身体躲进床榻深处,贴和长离的身体屏息。

来人不止一个。

声音很轻,隐约说着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难道……找不到……因为他一直在此地?”

“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控……”

“你们确定这样没事吗?”

“不会有事,或许这次他真的要涅槃了……”

说什么呢?

唐玉笺听不懂,感觉得到脚步声来到了床边。

“可我不确定,他昏迷前有没有看到我的脸。”

话音落下,有人掀开了帷幔,“总之,这次要让他认为,是我救了他才行。”

下一瞬,长离身上的温度骤然升高。

唐玉笺只觉得他的皮肤变得异常炽热,仿佛触碰到了滚烫的火焰。

她下意识地将他抱得更紧,视线不及之处,锦被与床榻周围凭空生出了灼热的琉璃真火。

炽烈的火光瞬间照亮房间,汹涌的真火倏然向外扩散,吓得外面的人纷纷后退,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小心,不要靠凤君这么近!”有人低声叮嘱。

“原以为他这个时候虚弱,没曾想琉璃真火还能这样护体?”

“他就算再虚弱也是神族后裔。”

凤……

是什么凤?

唐玉笺出了层薄汗。

长离极少提到自己的过往,对以前的经历和自己的身份只字不提。

这些人好像知道。

听起来,像是认识长离的。

唐玉笺和长离认识的时间不算短,已有七年。

可在那些动辄上千年道行的妖怪眼中,这七年无非是弹指一挥间,

更遑论已经寂灭的、与天同寿的神族,九重天上的仙族,以及幽冥之中的魔族。

那些人退开之后长离身上的热度也缓和了许多。

唐玉笺紧握着长离的手,捏了捏他的掌心。

像是在安抚他,“没事了”。

外面静了下来。

唐玉笺正疑惑那些人是否已经离开,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猛地扯出锦被外。

“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凤君床上?”

一条森白的骨鞭缠着她的手腕,将她拖拽到地上。

可唐玉笺的另一只手还和长离紧握在一起,如此大力下竟然没有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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