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皇后与贤妃联手之计(1 / 1)
太后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把指尖抵在额头上,低声道:“愿佛祖保佑皇帝身体康健,保佑我孙瑞王平安归来。”
拜完佛,她在贤妃的搀扶下站起身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明日派人把偏殿收拾出来,召瑞王妃和苏庶妃到宫里小住几天吧。”
“如今王府里没个男人,她们两个的身子又金贵,只怕下人伺候不周,还是住到宫里,让哀家亲自瞧着,才能放心一些。”
宫女恭敬应声道:“是。”
太后扶着贤妃的手走出小佛堂,温声道:“前几日皇后生辰,哀家原本是想去的。”
她接过宫女手里的扇子,抵在额头上,挡住刺眼的阳光:“只可惜哀家一到晚上就疲乏得紧,只能差人回去推脱了邀请,没能赴宴。”
“皇帝如今也越发固执自大,好端端的突然要去攻打大漠,只怕是在那日的晚宴上说了些难听的,弄得大家很是下不来台,只有皇后强撑着体面,附和他的话。”
一行人往正殿走去,贤妃垂着头恭顺地听太后絮叨,额头上渐渐渗出热汗来。
太后犹然未觉,慢悠悠地走在长廊里,叹息道:“饶是瑞王孝顺懂事,主动请缨,也难免让他们夫妻感情受损。”
“只怕皇后还以为哀家故意把烂摊子扔给她收拾,心里指不定怎么埋怨我呢。”
听到这话,贤妃笑了起来:“瞧您这话说的。”
“皇后是陛下的发妻,他们相濡以沫这么多年,怎么会计较这些小事呢。倒是太子……”
她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担忧,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这孩子的性格实在是古怪,就连自己的父皇也不放在眼里,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抗旨。”
“陛下被他气得连连咳嗽,只怕这次病情加重,也是因为太子任性妄为,丝毫不顾父子情面吧。”
太后摇了摇头:“朽木不可雕也。”
说话间,她们已经绕过长廊,来到了正殿。
大宫女已经在窗户下摆好了冰盆,丝丝凉气弥漫出来,瞬间拂去了夏日的燥热,让人倍感舒适和清爽。
太后坐在主位上,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对身边的嬷嬷问道:“今天的茶是谁煮的?”
嬷嬷恭敬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是一个新来的小宫女。”
太后忍不住皱起眉毛,放下了茶盏:“太浓了,喝着嘴里发苦。哀家不喜欢这个味道,让她跟着其他宫女再多学一段时间吧。”
“是,老奴这就去给您换一壶新茶。”
见嬷嬷端着托盘离去,太后有些怅然道:“过了这么久,哀家还是喜欢之前苏庶妃在宫里时,她亲自煮的茶。”
“苏庶妃年纪虽小,但做起事来细心又认真。早春的时候,哀家随口说了句桃花开了,她就把这件事惦记在心里,偷偷跑去摘了些花瓣,洗干净了煮成花茶,端来给哀家喝。”
想到这里,太后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她得了瑞王的喜爱,又有了身孕,如今看来,这孩子当真是个有福气的。”
贤妃笑吟吟地接话道:“明日苏庶妃不是要入宫吗,刚好让她来慈宁宫,陪在您身边喝茶说话。”
太后点了点头,示意大宫女道:“这些事情就交与你去准备吧,明日给瑞王妃赐一套八宝凤纹头面,给苏庶妃赐一套银玉翡翠头面。”
大宫女恭敬应声道:“是。”
没了茶水,嬷嬷从外面端来两碟糕点,分别放在了太后和贤妃手边,笑道:“这是四公主殿下吩咐老奴送进来的点心,让您二位都尝一尝。”
几块浅藕色的荷花酥躺在碟子里,上面还各自点缀着一片薄荷叶,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太后打量着小巧玲珑的糕点,问道:“四公主来了?怎么不带她进来坐一坐?”
嬷嬷回道:“公主殿下说天儿太热,她过几日再来您这里请安。”
太后无奈道:“这小丫头。”
她隔着手帕拿起荷花酥,放在嘴边轻咬一口,有些惊讶道:“哟,这点心的馅居然是凉的?”
闻言,贤妃也尝了尝,笑道:“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上也有这道糕点。想来是四公主殿下念着皇祖母没能吃上它,才专门派人送了过来。”
太后连吃三块,才意犹未尽地把帕子放下,笑道:“温宁是最会讨哀家欢心的,女孩儿到底惹人疼一些。”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进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太监,没经过通报,径直闯了进来。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大殿中间,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大声道:“太后娘娘、贤妃娘娘,陛下在御书房晕倒了,还请您二位去看看吧!”
“什么?”
太后皱着眉站了起来:“身边的人怎么不照看着些,请太医了没有?”
小太监回道:“赵忠和大人已经去请了,太医还在路上,所以就派奴才等人来请各宫娘娘,一同去看看陛下的情况。”
贤妃的心里有些烦躁,她回头看了看窗外的阳光,这么热的天,好不容易才坐下来休息,又要去御书房?
太后身份尊贵,能够坐轿子去,但是自己作为臣媳,只能跟在后面走。
有病就让太医看看得了,她和太后又不会治病,去了能做什么?
然而不痛快归不痛快,太后都起身了,贤妃也只能站起身子,扶着宫女的手道:“母后,咱们跟着这小太监去看看吧。”
太后微微一点头:“行,走吧。”
众人匆忙赶到御书房,皇后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见到太后,立刻恭敬行礼道:“臣妾见过母后。”
“快起来。”
太后上前两步握住她的手,面上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你进去看过皇帝没有?他的身子可还好?”
皇后温声道:“母后莫担心,陛下并无大碍。”
“太医已经把过脉了,他说陛下是由于忧虑过重导致的气血不畅,等会儿开几副药方,陛下喝过以后很快就能醒过来。”
太后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她跟在小太监的身后走进御书房,只留下贤妃对着皇后行了一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伸手把她扶起来,笑道:“让母后和陛下单独说说话吧,你陪本宫在院子里走一走。”
“是。”
她们二人屏退了身后的宫女,顺着走廊来到后院。
来到偏僻的树荫下,贤妃环顾一圈,见四下无人,才开口问道:“娘娘,陛下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
“不好说。”
皇后有些疑惑道:“药效应该没有这么快才对,本宫早就算好了时间,能保证在瑞王回京之前,都让人看不出端倪。”
贤妃回想起生辰宴上,赵忠和递给皇帝的那几粒药丸,猜测道:“会不会有其他人也在暗中动手?”
听了这话,皇后沉思片刻,才道:“那本宫就把自己的人给撤下来,以免被太医察觉。”
贤妃点了点头:“也好。”
皇后无子,膝下只有一位嫡公主秦温宁,便把这个女儿放在心尖上宠着,早先皇帝试图将四公主送去大漠和亲,就已经惹来这位国母的不满。
而当今太子性格古怪,如果任由他坐上皇位,说不定还会对四公主下手,把人送出去当作利益交换。
皇后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她早就与贤妃达成了协议,两人带着各自背后的家族和权势,齐心协力支持瑞王上位。
到时候皇后能够成为母后皇太后,贤妃成为圣母皇太后①,而四公主则可以获封长公主,自立府邸,不必再受到任何约束。
早在前几日的宴会结束后,瑞王就派人悄悄给贤妃送了一封信。
他在信中表明了攻宫篡位的想法,希望母妃能够与自己里应外合,一同拿下皇帝性命。
天时地利人和,贤妃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她和皇后二人一合计,决定给皇帝下药。
只不过目前看来药效可能有点太猛了,导致皇帝没受住剂量,光天化日之下晕倒在了御书房。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宫女的呼唤声:“皇后娘娘,贤妃娘娘,陛下醒了!”
皇后回头往外面看了一眼,轻声道:“走吧,事已至此,容不得我们再后退了。”
贤妃郑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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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白娥失踪以后,白慧就整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再也没有外出过一步。
她的婢女小莺端着午膳从门外走了进来,劝说道:“姨娘,您多少还是吃一些吧,别饿坏了身子。”
白慧举着绣花针的手一顿,淡淡道:“我不饿,就放在那儿吧,或者你吃了也行。”
小莺明白自己这位主子的脾气,叹了一口气,也没再多劝,把托盘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拿起茶壶出去烧水。
听见她的脚步声渐远,白慧却再也没了刺绣的心思,放下手里的针线,愣愣地发起呆来。
她与妹妹白娥之间,说来也可笑。
两人同为家中庶女,待遇却天差地别。白娥的母亲更受宠,所以白娥把其他庶女当成奴婢来使唤,而白慧便是任她欺辱的“奴婢”之一。
只不过白慧比她年长,容貌也更清丽,和贤妃年轻时有三分相像,所以白娥对她也不敢太过分。
后来贤妃派人来家中挑选适龄的女子,准备送到瑞王府里当侍妾,白慧由于相貌被选中,而白娥则一哭二闹三上吊,求着父亲让她进宫,说自己离不开姐姐。
于是父亲心一软,就把姐妹二人送到了贤妃的面前。
白慧几乎恶心得要吐。
如果白娥在身边,那么对她而言,王府就是第二个合上眼、捂住耳、闭紧嘴都逃不出的地狱了。
她讨厌白娥!!
这种事情不能深想,越想越难受,越想就越呼吸不过来。自己得想个办法,摆脱这个趴在身上吸血的妹妹。
这时,一道女声打断了白慧的思绪。
小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吧,姨娘身体不适,正在屋内休息。”
护院低声说了些什么,让人听不清。
小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转身就回来推开门,道:“姨娘,王妃派人来传话了。”
“这几日她和苏庶妃要去宫里小住,王府里一切事务都交给管事打理,让咱们有什么需要就去找管事。”
白慧想了想,问道:“管事不是受了腰伤吗?王爷离开京城的那日,他都告病在床,没能起身来送行。”
小莺回道:“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反正护院是这么说的,不过想来府里也不会出什么事。”
听了她的话,白慧沉思片刻,回想府里还有哪些侍妾。
隔壁院子的沈昭华不得王爷和苏庶妃喜爱,被下令不准靠近小花园,趁着这几日难得主子们都不在府,她肯定是要出院子透透气的。
而另一边的玉娘和凤仙得了苏庶妃的允许,能够常常出府探亲,在外一待就是一整天,和自己也没什么冲突。
思来想去,自己也只能待在屋里绣些女红,以此度日了。
她叹了一口气,起身坐到桌子旁边,拿起筷子夹了些白菜放进嘴里,没滋没味地嚼了起来。
然而外面又响起交谈声,这次是一个陌生的嬷嬷:“小莺姑娘,麻烦你进去禀报白慧姨娘,让她将白娥姨娘的东西都收拾起来,交给老奴一同去焚烧了吧。”
小莺疑惑地问:“为何要焚烧?”
“死人的东西当然要焚烧,如今苏庶妃有孕,府里可不能再留下那些不吉利的物品。”
屋外安静了一瞬。
“……谁是死人?”
那老嬷嬷看了小莺一眼,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些不耐烦:“姑娘,麻烦你尽快让白慧姨娘把东西取出来吧,老奴也是奉命行事。”
“这天儿热得不行,你就当可怜我这个老婆子,别总是让我站在这大太阳底下挨晒。”
小莺哑口无言,只能应声道:“好……我马上去禀报姨娘,你且等一等吧。”
然而还没等她走上台阶,屋门被猛地拉开了。
白慧站在门框里,脸色已经是一片煞白,抖着声音问道:“说清楚,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