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荷本来对他颇有几分歉意,便着意忍让,但被他三翻四次甩脸子,此刻竟又莫名其妙地大发雷霆,乃至于不可理喻,终于也忍不住,厉声叫道:“好!你有本事别来找我,自己去找出口!”
这话在熊烈耳中听来,却又是讥讽要挟他的言语,他火冒顶梁,霍地回身,举掌作势要劈,但一瞬间看到唐荷瘦弱的身影站在老屋门前,顿时勾起往昔的回忆,想起自己埋葬唐荷以后烧了房子,临走之前也曾见到这样一副景象,不由得心一软,手掌缓缓放下。与此同时伤痛无限,眼泪喷涌而出。
“你要打我?”唐荷瞪大眼睛,无法相信丈夫会这样对待自己,“你要打我?只是因为别人误伤了幼虫,你便要打我是吗?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你在外面认识的朋友是吗?”她说到伤心处,也流下泪来。
两人隔着数丈,相对无言,各想各的心事,各流各的眼泪。
过了半晌,熊烈心渐渐凉透,痛到极处反而麻木,竟不再觉得愤怒,暗想:“她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仍在花言巧语欺瞒于我,可见已经不把我当作自己人。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为她生气?这剑中世界,是她和别人的,我死也不能死在这里。暂且忍耐一时,先出去,我从此不再碰铁心剑,也就是了。”
当即擦干眼泪,大步向唐荷走去。唐荷见他过来,以为他终于回心转意,破涕为笑道:“你不是在生气吗?”再次去拉他手。
熊烈这次并不拒绝,却也不说话。
唐荷拉着他穿墙而过,来到上次观察外界的开阔地。熊烈虽见到墨髯翁在竹林中打开内外通路,将幼虫扔了出去,但不知是唐荷修为不够,还是这剑中世界就是如此,似乎她只能在此处察看外界。
熊烈此时对这剑中世界极度厌恶,对其种种诡异之处丝毫不想了解,更不可能开口询问。他冷冷道:“送我出去。”眼光盯着前方的虚无,连眼角都不瞟唐荷一下。
唐荷发觉他仍态度冰冷,便将他的手一摔,道:“阿烈,你怎么回事?你不能好好跟我说句话吗?”
熊烈转过头来,冷笑道:“说什么?”他本想说“说你和那黄袍男子的事吗”,但终是羞于启齿,便忍住不说。
“唉。”唐荷叹了口气,随手一挥,眼前凭空现出外面山崖上的景象。只见幼虫正坐在熊烈身边给他治伤,一面拍打他的脸,试图把他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