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铅汞中毒的症状拖后腿,兕子更坚决了,除非她死,不,哪怕是她死了,她颁布的政策,她也一条都不会废。
虽然不打算妥协,但兕子也不想死,因而还是得提前给自己留个后路。
置换封地,将分散的国君直属封地换到一块,再委任虞成为国君从事,管理国君直属封地,以及在封地上废奴。
以及——
“蒲阪和玉都是什么样的?”
“大号的辛国。”
兕子不解的看着青婧。
“我的师妹曾用一句诗来形容玉都,但根据我这些年的所见所闻,那句诗完全可以套入所有的城邑。”
“什么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兕子怔了下。“我听过很多人说起玉都与蒲阪,提到的都是玉都与蒲阪的繁华富庶,飞阁流丹。”
“也没毛病,只是那是人的繁华富庶,飞阁流丹,不是牲口的。”青婧道。“不过你要是将贵族和氓庶奴隶都看做人,那看到的就是我师妹那般了,再繁华富庶,飞阁流丹都抵不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十字。”
“我没看出你竟将人视作人。”
“氓庶奴隶在我眼里自然不是人,但贵族也同样不是啊。”青婧道。“既然都不是人,我自然不会代入贵族的角度看到玉都蒲阪的繁华富庶。”
兕子有点怀疑青婧的师妹和她是不是一类。“罢了,你和我聊聊蒲阪和玉都的各方势力关系吧?”
“你要去蒲阪?”
“嗯,这个天地很大,趁着年少,我想多看看。”兕子道。“不然一直都窝在辛原,容易坐井观天。”
青婧闻言道:“我离开玉都快十年了,只能告诉你十巫之间的关系,别的就不清楚了。蒲阪我也很多年没踏足,世事如流水,从来都不会一成不变的。”
“没关系,有就好。”兕子不挑。
青婧闻言道:“那你每天抽一个时辰过来,挑我吃饭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有空。”
“好的。”
青婧忙,兕子同样也忙。
在为了吃饱的灾民的努力下,蹋鞠场修建得很快,兕子每天都要去看蹋鞠,做足了一副任性顽童的模样。
蹋鞠打得精彩的队伍,兕子一点都不吝啬赏赐,每次赏赐都是一把马蹄金起步,到了最后,似乎是嫌不够热闹,向全国宣布要办一场蹋鞠大赛,成绩前十的队伍以后专为国君和贵族们表演蹋鞠,赢了的话,以后的吃肉喝酒国君包了,前三会有一到五镒金子的奖金,以及第一名,兕子会为其铸鼎铭记胜利,鼎会在蹋鞠队伍的祖籍修建一座建筑收藏,任何人只要付门费就可以入内欣赏鼎。
一镒为二十两,对于贵族而言不过是一笔小钱,只要有封地和人口,莫说一镒金,便是千金也是迟早榨出来。但对于氓庶而言,哪怕不能得第一名,只得第三名,二十两金子也足以改变全家的命运了,更别说以后都是国君的人,有国君庇护。
因为兕子不限制了起来,很快就搜到了来自穷桑国的密信。
辛国若有变,便带着兕子去找北上的军队。
信中虽未明言,但兕子还是能判断出,穷桑国那支军队的目标也不全是辛国,若是辛国有变便是辛国,若是辛国没变,那就是云水周围的几个小国。
大军开拔,耗费的粮草不少,怎么也得吃几块肉。
兕子将密信塞回了头颅身上藏好,起身离去。
贵族豢养的甲士是最先寻来的,找了一圈没找到兕子,在头领身上翻了翻,翻出了密信,拿着密信走了。
其后来的是国人,搜刮了一通值钱的东西,连尸体都没放过,头领身上的甲胄与甲胄内穿的丝衣都是值钱的东西,一样都没落下,最终将尸体剥得干干净净。
最后来的是归乡,整个台城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兕子,思来想去,最后回到了寝殿,遣退了所有侍从甲士一个人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待。
果然,暮色四合时兕子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衣服、头发上尽是淤泥与水,手里还拿着一包糕饼一边走一边吃,在台城人工池泽的淤泥里埋了一整天,只通过芦苇做的通气管呼气,一整天没吃没喝,感觉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