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让杜晟推着自己进里屋，神神秘秘地去翻枕头旁边的木制首饰盒，那是她当年陪嫁的东西，已经好多年了。
杜晟好奇外婆要给自己什么东西，那么神秘。
只见外婆从盒子里，拿出一瓶哇哈哈AD钙奶，压低声音说，“给你喝，你小姑拿回来的，说是可以补钙，小孩子喝了能长高！”接着看一眼外面，“不是外婆小气，那杨先生已经24岁，喝了也不会长个，就不给他喝了。”
杜晟接过来一看，只是普通商店里卖的哇哈哈AD钙奶，保质期已经过期一个多月，顿时心内一酸，外婆对自己总是那么好，有什么好东西，总想着留给自己。
杜晟拿吸管戳进酸奶里，滋滋滋地喝起来，“谢谢外婆，真好喝！”眼泪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滑落，喝进嘴里的奶又苦又涩。
下午的时候，老人非要炒菜，杜晟拗不过她，只能两人一起，老人指挥杜晟烧火、打水、洗米、洗菜，老人在一边捡出米中的碎石子、择菜。
炒菜的时候，外婆嘴里喊着“油、菜、盐”杜晟单手扶着外婆，另一只手把各种东西递过来。外婆接过来倒进锅里，再拿起锅铲翻炒，炒熟再让杜晟装盘。
杜晟累得浑身大汗，感觉比自己做饭还要累十倍，不过看到外婆脸上的笑容时，又觉得再累都值得。
外婆自从瘫痪以后就很少笑得那么开心，尤其身子动不了，连门都不能出，她又不爱看电视、听收音机什么的。自己忙着读书，小姑忙着干活，难以想象，没有事做，没有人陪的她，生活有多枯燥。
还记得有次他午睡醒了，问外婆几点，外婆说快四点了，他好奇地问外婆没看时钟怎么知道的，外婆说太阳落到烟囱上就是四点左右，杜晟去看挂钟：四点过一分。
从那以后，只要有时间，杜晟就想多陪陪外婆。
也没几个菜，树花鸡蛋、烟熏腊肉、酸菜洋芋、素炒白菜，杜晟和杨珖吃得很香，外婆一直给两人夹菜，杨珖夸老人手艺好、饭菜好吃。外婆听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晚饭后，杨珖去院子里抽烟，看着远方，眼神落寞。
“怎么了？心情不好？”杜晟问道。
杨珖闷闷说道，“看着你外婆，我也想我外婆了，可是她不在了。”
杜晟不太习惯安慰人，只得拍拍他肩膀，“节哀。”
“你外婆半边身子不灵活，去大医院看过吗？”杨珖问道，“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或许能治呢。”
杜晟眼神一暗，“看过，脑卒中，送到医院的时候太晚了，当时也没钱，康复的费用也高，还不一定有效果，所以住院一个礼拜就回家休养。到现在快10年了。”
随即，杜晟眼神坚定：天无绝人之路，医院没办法，不代表自己没办法！自己一定要会让外婆重新站起来的！
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迅速靠近。
摩托车停在院子，骑车的人取下头盔，是一个中年妇女，肤色偏黑，左边眉间有块拳头大小的黑色胎记，两颊被太阳晒得黑中带红，后颈部的皮肤有大片的蜕皮，腰间挎着一圈绳子，衣服的下摆和裤子满是泥泞。
她下车后看向两人，几秒后皱起眉头，冷声问道，“杜晟？”
杜晟脸上一紧，干笑着回道，“是我，小姑。”
来人正是杜晟小姑，名叫白永芬，性格要强。外婆只生了杜晟妈妈和白永芬两个女儿。小姑因为脸上的胎记，还要照顾外婆，一直没有婚嫁。
杜晟妈妈当年早早地生病去世，爸爸入狱，杜晟便来投靠外婆和小姑。
小姑目光在杜晟身上扫视，眉头皱起，“怎么打扮得流里流气的，是不是又乱花钱？你知道我挣钱有多难吗？我起早贪黑去给人家做短工，你就是这样糟蹋钱的？”
“小姑，不是的，我没乱花钱！”杜晟想要解释。
“还说没乱花钱，那你的钱哪里来的？难道是偷的还是抢的？”小姑越说越气，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这位大姐，杜晟没有乱花钱…”杨珖想要帮杜晟解释，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他又是谁？怎么乱带人回家，你怎么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杜晟无奈，只得把被王总看中物理成绩好的谎言又说一遍。
小姑根本不信：“物理成绩好？我怎么不知道，以前也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还在撒谎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