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被争吵声吸引，滑着轮椅出来，“小芬呐，还有客人在，声音小点。”
“妈。”小姑放柔语气，“你别惯着他，我再不管他，他都快被人家卖了！你是不知道现在这社会有多黑暗，多少年轻人被骗去做传销，还有更惨的，被骗去缅甸把肾都给割了！”
被人当面说是传销人员的杨珖，摸摸鼻子，不敢说话，按照他们先前编的谎话，的确很像传销的套路。
“我看杨先生不像坏人，”面对女儿的顶撞，外婆没有生气，依然温和地笑着，“好啦，你别说了，快让杨先生去休息吧，你有什么问题就好好问小晟。”末了，加重语气，“好好问，是让你耐心点，温柔点，别吓着孩子，别好心办坏事！”
小姑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杜晟，来我房间，把事情说清楚。”说完看向杨珖，冷冰冰道，“我劝你快点离开，再待下去难说会出什么事。”
杜晟进来小姑的房间，见她穿着脏衣服，有些心疼道，“小姑，要不你先去吃饭、洗个澡?我待会一定给你说清楚。”
“吃什么吃！”小姑语气恶劣，“现在还没放假，你不好好读书，反而打扮得像个街溜子一样，我哪里有心情吃饭！”
“小姑，真的，都是王总资助我的，绝对不是传销什么的！”杜晟坚持。
“还嘴硬是不是？”小姑瞪眼，“要不要我给你班主任打个电话？她应该多少知道点情况吧。”
杜晟叹气，知道瞒不住，读过书、闯过社会的人果然都是人精，不好糊弄，“好吧，我跟你说实话”
突然一阵摩托车的轰鸣从远处袭来，像山谷里回响的雷霆,在寂静空旷的乡间夜晚,格外清晰。
听见声音，小姑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转头看向杜晟，“你应该能猜到来人是谁，你带着那个姓杨的躲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也不要出声。”
小姑急忙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语气郑重，“记住，不管发生任何事，不要出来，不要出声，别以为你能帮上忙，你们要是出现，事情只会变得更糟！”
杜晟自从听见摩托车响，脸色变得阴沉，眼里的仇恨快要漫出来。
他没有冲出去，反而去自己房间找到杨珖，交代他藏好。
五个小混混骑着摩托车朝杜晟家冲来，直接撞开院子栅栏，把车停在院子正中，原本被栅栏围住的地里留下几条深深的车辙，各种菜苗被撞倒、压烂。
混混们骂骂咧咧，“我嘈，怎么有块泥土地，老子新洗的车又脏了。”
五个小混混都是非主流的打扮，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衣服满是破洞、挂饰，穿着亮光闪闪的钉钉鞋。
其中最显眼的一个，头发从两侧包住整个脑袋，只在最前面开了一条竖缝，两边染绿，中间染红，他的脸隐藏在头发中间，看起像一个大号的河蚌。
这个人叫石沙璧，是村里出名的混混，胡作非为，众人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奈何他爹是村长，他家这一脉宗室人员众多，在村里势力极大，据说县上也有关系，村民们敢怒不敢言。
石沙璧左右晃动着头，从中间空着的缝隙打量着停在路边的宝马车，伸手拍拍车头。
小姑打开门，冷冷道，“你们来干什么，我家不欢迎你们！”
石沙璧带人走过来，嚣张至极，“丑婆娘，我们今天不找你麻烦，你识相点，我们也不为难你，快说，这车是谁的？”
“我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车就在这。”小姑冷冰冰道。
杨珖看着不像好人，但是也不能直接把他卖了。这种事，她还做不出来。
“哟，还嘴硬！这一片就你们一家人，不是来你家，难道是要上山喂老虎？”
小姑心里烦躁、厌恶，但还是压着性子，“我说了我不知道，真上山了也不关我的事。”
“尼妮玛，还不说实话，是不是？” 石沙璧声音突然提高，“前几天才修理过你一顿，现在又想挨打了？”
小姑恼怒，额头青筋暴起，拳头紧握，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满眼恨意。
“车是我的，你们想干什么？”杜晟推门走出来。
“你出来干什么！？”小姑剧变，“快回屋里去！”用力去推杜晟，却感觉自己在推一堵墙。
杜晟温柔而坚定地拉开小姑的手，温声说道，“小姑，别怕！不会有事的，我能解决， 这次换我来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