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居然会是薛绍!!每当拿起那柄叠扇,偶尔也会睹物思人,念叨那位宽容大度的客人,却从未想到,我之所念居然一直是。。。我与命中钦定的丈夫重逢了。万千情绪一时涌上心头,四下沉寂,就连一阵微风都觉刺耳难忍。
察觉自己的名姓是使我表情大异的原因,薛绍自是不解且不安:“娘子,你。。。你。。。”
我的心情仍旧复杂,稍垂目,咬唇道:“薛。。。一别经年。。。的确是我健忘。。。其实我。。。其实我是月晚,李月晚。表兄可曾记得?”
待我报出名姓,他亦格外讶异,两人间好一会沉默,忽而听他浅笑,似叹道:“太平公主,你我果是。。。不解之缘。”
是啊,我和他,的确有缘,尤其,此时的薛绍尚且不知,我们之间的这段缘份其实很深,却并不久长。既然兜兜转转始终无法逃避现实,我鼓起全部勇气与他对视,他依旧含笑凝望,风华翩翩。出于礼貌,我勉强还以微笑,心情总是不如那日在西市与他偶遇时的轻松。
稍踌躇,我轻声问他:“咸亨二年,闻听三位表兄还京,这五年。。。未知表兄。。。一向可好?”
采一朵木香执于手心轻嗅,薛绍愉快道:“很好。正如我面前的你,很好。”
薛绍还算健谈,细说二兄近况,道他们仕途顺利,升迁只是时日问题。目前他自己’无官一身轻’,不久前自国子监’毕业’,他无心考取功名或如兄长一样凭祖荫在朝廷得一闲职,因此每日以侍弄花卉游鱼为趣,倒也怡然自得。
“算来,表兄年已十七,”,提及此事,我不免心虚,稍稍避开他的视线:“想必。。。表兄已。。。娶妻得子?”
薛绍熟练的将木香佩于腰间,他笑:“唔,应是,不过,不是。我尚未娶妻。”
暗骂自己实在多此一问,便是他现已成家,老天爷总有法子让他娶我啊。唉,明明男神只可远观,为什么非得是他将成为我的丈夫。
二人虽血缘相近,然阔别八年,说是陌生人亦不为过,并不了解彼此的喜恶,因而不敢随意交谈,只能借眼前风景谈论养花之道。
不多时,望见武攸暨与宁心迈进宫门。我内心雀跃,心说得救啦,因我和薛绍的交谈真的随时都会冷场。武攸暨越走越近,我微微得意,猜他这次准备用什么新奇说辞向我求和。见我身旁之人居然是薛绍,宁心好不惊讶,我将薛绍的身份向二人说明,宁心徐徐福身。
武攸暨面色微白,仍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倨傲道:“原是薛家郎君。呵,朝中谁人不知,涉巫蛊还能。。。”
我完全能想到他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字,陡然生气:“住口!”
从未见我如此光火,或者说第一次见我真正动怒,宁心吓的轻抚胸口。武攸暨微怔,脸色又瞬间转红:“你。。。我并未说错!”
见他不止无意道歉且愈发不像话,若非薛绍在场,我定要教训武攸暨,只在外人面前给他留面子罢了。薛绍当即作色不悦,因武攸暨那句话的确过份至极,薛绍现只忍着一腔怒意。其实,薛绍便是骂他打他都不为过。
气氛一时凝滞,宁心笑着打圆场:“阿姐,咱们回武德殿可好?方才人言太子殿下将试射,我不想错过呢!”
“好,咱们回去。表兄,咱们走。”
“唔,好。”
终是放心不下独自一人的武攸暨,将出大吉殿的宫门,我回首遥顾,果然,那人手脚并用,好好的花儿遭遇无妄之灾。
教宁心先走两步,我小心翼翼的诚恳代武攸暨向薛绍致歉:“我这表弟委实可恶,他素来口无遮拦惯了,也怪我们不曾严厉教训,便。。。”
薛绍眉心凝愁,摆手示意我不必多言:“我若原谅,是为不孝;若不原谅,倒是我心量狭小。你无需道歉,想我与他日后也当少见。”
如此答复,已是宽容,我再无多求:“多谢表兄!”
“你我之间始终绕不开谢来谢去?”。薛绍笑侃。
想着一次又一次的妙缘,我面容微热,细声细气道:“总是。。。不能失礼啊。”
“言行举止与幼时大异,不过,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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