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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远人 明意犹疑身陷梦(下)(1 / 2)


长乐、滋水、会昌。。。披星戴月,不知疲倦,每过驿必更换马匹。旭轮两次劝我稍事休息,我推说自己尚不觉累,实则已是强撑,第一次明白骑马击毬和兼程的区别。子时过半,将近零口驿。风雨之势更为磅礴,斗笠常被掀起,反而是种负累。待叩响驿站的紧闭院门时,彼此的模样都很狼狈,雨水顺缝隙灌入靴子,浸透罗袜,脚底始终冰凉凉的,全身如入冰窖一般。

夜辉黯淡,二人无声静候,偶然侧目,见旭轮正斯斯文文的拭去面部雨水,我忍俊不住,不暇思索的举起手。他也不禁笑了,自嘲虚文缛礼,于是快速完成。顿觉自己失态,我生硬的收回了手,万幸他未注意。陌路他乡,空谷不闻鸟鸣兽语,滂沱大雨为天地筑起一重重烟云般的帷幕。一人独行,兢兢战战。与他作伴,虽天倾地陷又有何惧,恨不能下一秒便是地老天荒!我很清楚,今夜的风雨便是大唐的明天,巨变为时不远,方才那转瞬即逝的笑容,我要守护它,我必须站稳双脚,一如武媚,植根深壤,终盘根错节,屹立不倒,才可庇佑一切对我意义重要的人。

驿馆承担传递文书、招待官员之责,全年不休,日夜迎送,很快,院门打开,迎出一个身形中等的驿丁,看不清容貌。

“二位。。。哦!是郎君!请!请!”

开门的原是主事的驿丞,李仁和旭轮曾在此驿更换马匹,他因而轻易便认出了旭轮。驿丞招呼一个驿丁将马匹牵去马厩,我们则被延入宽敞厅堂。三面土墙,秋风穿堂而过,衣裾翻飞,万幸棚顶尚能挡雨。陆驿分六等,零口地处两京,乃一等驿,配丁二十。除了驿丞,此刻另有旁人仍未眠劳作,多在后院照料马匹。

那驿丞面相和善,燃亮半截白烛置于避风处,转身笑问旭轮:“郎君昨日来去匆匆,如今又要回东都么?那位长史如何不在?”

“我回东都,”,旭轮亦礼貌作答:“李长史稍后便至,只不知他会否入驿叨扰。此刻风大雨疾,我们不得不避开。”

驿丞赞同,同时点头:“啧,是要避一避啊。夜雨锵锵,我家阿五直被吓哭了呢!呃,那,这位。。。便是李长史所称。。。”

我用力拧着已湿透的袖筒,玩笑道:“驿丞直问我取公验勘合便是!”

驿丞忙的摆手:“哎哟,没得如此嫌烦!长史已有吩咐,小可何得有疑?二位如若饥渴,我教婆妇们速去准备。”

我素无深夜进食的习惯,随口道’不必’,旭轮道:“姜汤,劳烦驿丞及娘子。”

“郎君客气!我等食朝廷禄米,迎来送往原就是我等应尽之责。若非着急赶路,二位郎君可入厢歇息,尚有一处空房,还算洁净。”

旭轮以眼神询问,我轻轻摆手,他于是婉谢驿丞好意:“我们需尽早赶回东都。”

“诶。”

驿丞离开,去为旭轮准备姜汤。蓑衣滴滴答答着雨水,好容易解下,我随手将它扔去一旁。捡一张陋薄草席,倚柱坐下,放松疼肿双腿,尽量让自己舒服一些。骑马真的是个体力活啊。

孤灯如豆,原本笔直,忽而被风刮的歪斜纤长,反反复复。不免教人担心它会屈服于厉风,随时熄灭。灯影投在北墙,两抹灰暗人影,晃荡飘摇,一时亲密无间浑如一体,一时又互无牵扯形态各异。

过于沉闷的气氛总是尴尬,自墙影收回视线,我没话找话:“堂兄怎会在东都?去岁除夕过后,他。。。应返岭南了吧。”

“他于岭南寻到祥瑞,进献二圣,天后对他很是赏识,七月便奉旨入都、授职。”

“如此。”

二人间复是无话,他低头抚平衣襟,我心情酸涩,怔望漫天风雨,仿佛想了很多人很多事,又仿佛恍惚无觉。虽只十八年,然对九重宫阙早已看惯甚至厌憎,掩在令人妒羡眼红的华美奢靡的背后只有谨小慎微,算计利用,龌龊喋血。。。没有一样能让人为之留恋,这浑然浊世中,最污秽丑陋之地莫过于它。都比不过此刻,在这山林小驿,安安静静的伴着他。唯愿时光封凝,让人永眠于五柳先生笔下的避世桃源。

隔了好一会儿,他平声道:“若无意外,未时前便能至都。你。。。先随我往王宫,星夜兼程,受寒风冷雨,需得服药。”

我感谢他的好意,但并未答应。本以为他会询问原因或干脆不再接话,却听他呓语似的犹豫问道:“可记得多年前。。。你醉酒之事?”

这话题转的极快且生硬,疑问突如其来,突然到我一时间根本不懂他问的究竟是什么事。他眼神微黯,随即别过脸去。我仍迷茫的揉按额角,须臾,蓦的心神通明!心慌难平,继而隐隐作痛,忍不住心怨他何必要在今时今地问起这件旧事!

猜不透他的本意,于是干脆不承认仍记得。带了一分笑意,我不解道:“醉酒?阿兄,我何曾醉过?何年何月之事?”

其实又怎会遗忘?八年而已。点滴细微之处仍历历在目,尤其那似梦似幻的表白,至今,我仍难确定曾单独返回长安殿看望我的他可曾听清我的梦呓。

旭轮立时凝眸望我,观我并非说谎,他表情似是痛悔,唇边却泛起笑意,轻声道:“想是我。。。记错了吧。似水流年,浑浑噩噩,转眼我已是一双儿女的父亲,许多旧事。。。已然模糊了。”

我默默点头,看他笑意愈深,带着释然解脱的意味。而我内心的痛楚却愈发强烈,他为何提及醉酒往事?还有春日灞桥分别之际,那不及说出的后半句究竟是什么呢?为什么我竟没有勇气问出口?明明我有机会不是吗?明明只是几个字不是吗?埋首膝头,我装作只是疲累,隐忍悲伤委屈,克制着颤抖肩头。曾以为我们只有彼此,时移世易,受制于宿命,我们被迫分离,各自忧喜。多少年,就连一次交心长谈的心思也不敢动。只因那心啊,满满的都是他呵。

身旁,他万般无奈的长叹一声,手抚过肩,却比花瓣落地还要轻,比蜂儿追逐还要快:“对不起,无论你如今为何而泣,我已不能。。。”

“二位郎君!呵呵,姜汤!姜汤!入口时切莫心急,这陶碗都些微烫手呢!”

昂首仰面,除了泛红的眼圈,我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只是衣袖又湿了一寸。驿丞端着姜汤,满满当当一大碗,热气蒸腾。旭轮接了却转给我,驿丞诧异,我亦不解。

“阿兄不用么?”

“哎呀,小郎!”,驿丞当即了悟:“小郎如何看不出?你阿兄本就是替你要的!来,来,趁热饮下,方可祛散寒气。”

我迟疑着没有接,淋雨的不只是我。旭轮向前再送:“你不比我体健。”

驿丞笑道:“郎君心疼小郎,小郎也心疼郎君呢!不需担心,这一碗足够你二人分饮!”

如此一来,我推脱不得,遂端过略烫手的陶碗,轻呷浅啜,小口辛甜的热汤入胃,浑身上下竟是说不出的暖和舒服,不禁欣喜道’姜汤实为好物’。

“小郎,”,驿丞示意我将碗稍稍举高:“你大口饮嘛!”

看他如此淳朴善良,我由衷感激,笑着点点头,很快喝下小半碗。胃已涨满,我端着碗,心说怕要浪费了啊,不自主的看向旭轮,几乎同时,他顺手自然的接过,仰脖,一滴不剩。

旭轮感慨似的对那驿丞笑道:“此后,轮仍能夜观风雨,饱饮姜汤,然再不似今夜,似此刻,畅快,随意。”

是啊,风雨姜汤皆可得,唯此良夜难再寻。然而,旭轮求的是与天潢贵胄的相王截然不同的一刻趣味,我只铭记这一道漫漫旅途,有他为伴。

驿丞半懂不懂,仍是笑着,嗯了一声,端起碗送回庖厨。

两手在眼上胡乱的抹了抹,我竟笑了:“乐莫乐兮新相知。恭喜相哥在此幸遇半个知己。”

他也笑,摆弄着斗笠,试图找一个能为孤烛遮风的角度:“半个知己。。。总好过悲莫悲兮生别离。”

骑行百余里,终究是累了,干脆蜷身躺着歇息,闭目时,旭轮正与驿丞亲切低语,恍惚见他再三回眸,恍惚见他冲我莞尔,恍惚见他亦将温存目光予我,如月华倾泻。泪,滑入唇角也觉微甜。

转醒是因腰背被席下的凹凸砖石硌疼,睁眼便见天际愈显黑沉寂廖,好在风雨已收。忆起自己身处异地,忙看顾左右,欲寻旭轮身影。陡然一惊,伴着挠心微痒的喜。旭轮倚柱半坐,大半张脸侧向我,呼吸均匀而沉缓,唇角下垂,似是梦中不快。他双臂抱胸,只为留住几许暖意。因他褪了绀青襕袍,一半为我盖上,一半遮着他的白花绫裈。滑手贴身的白绸里衣过于单薄,他还是冷的。

抬手便想为他披衣,他却醒了,睡眼惺忪,下意识的呢喃一句’睡的可好’。未曾注意,原来按在我手背的温暖竟是他白净宽厚的掌。二人间距仅半尺,一时羞怕,我自是不敢与他面对,缓缓的背过身去,假装仍在梦中,心慌的厉害。他轻轻取走襕袍,窸窣一阵复归安静,同时,我被他唤醒。

“歇了半个时辰,该走了。”

“唔。”

没了土腥气的雨水,清新冷冽的空气中依稀可寻草木香气。旭轮利落上马,自自然然,平平静静。我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他知道我曾小产,不能受凉,毕竟他是我的兄长,披衣只是人之常情吧。那句’睡的可好’是在问刘丽娘吧,他的每个晨起问候都该是属她的。

卯时,天色初明。驰道宽阔依旧,但纵观地势,实南高北低,跌宕明显。远处峰峦重叠,深林茂木,杳闻水流湍急,遥想万马奔腾似的黄河急浪。正是坑兽槛谷,’襟带壮两京’的潼关近在眼前,它雄浑巍然的轮廓已清晰可见,城楼高耸入云,可拦飞鸟。出关时,我格外留意,果然,旭轮仍未出示那枚代表他身份的鱼符。似乎他将继续扮演李仁的随从。

本以为未时能至洛阳,但也只到了渑池附近,距目的地仍有百余里。体力不支,不待旭轮询问,我直说需好好驻脚歇息。入了甘棠驿,庭院芳草萋萋,数人围着一株无名花树闲议花草时节,厅堂有四人同席用餐,见来了新人,皆好奇打量,并无多话。

安坐偏僻一角,我揉腿活血,肌肉僵肿,只觉它们已不属于自己。驿丁快步相迎,询问是否要用膳,旭轮要了一张饼,我要了一碗馎饦(不托)。

“馎饦少盐,多谢。”

“是。”

驿丁离开,四目相视,他紧抿双唇,默默的看我怔愕无语,看我努力想挤出一丝笑意。他知道,他也仍记得,我不爱吃偏咸食物。自他表示将放下那份感情,一直以为他已将我的喜恶忘得一干二净。

避过他的怅惘眼神,我不敢再看。其实我想看他,很想很想,可我不能放纵自己。也许下一眼,他就会看清我对他累月积存的深沉思念,它们只会令他为难。单手蒙眼,任热泪争先恐后,涓涓滑落。

对面及时递来巾帕,亦缭绕着安息香气。我硬心肠的拨开它,语气生冷,言不由衷:“作何对我好?!拭泪,披衣,姜汤。。。我不需要!你没有资格关心我,我亦无资格接受你的关心!这结局。。。不是你想要的么?!”

他并不意外,亦无恼意,而是沉声问我:“零口驿的问题,我再问,你可会答?!”

凝视着他,他眼中尽是藏不住的伤感和急切,我莫名气急,恨道:“我答!只愿你莫后悔!我的确喝醉了,虽是醉言梦呓,却都是我对你。。。最真实不过的感情!然而仪凤三。。。那夜,你亲口对我说’都结束了’,我亦用贞洁向薛绍许诺愿与他结发白首,你还要我如何。。。忘了!忘了吧!我不该对你心生爱慕,阿兄,你我之间。。。错的离谱啊!只今日,我承认,从此后,你莫再问,我不会认。”

旭轮,这个偶然发生的承认足足迟来了一千三百年啊!!旭轮,第一次,我可以不加任何掩饰亲口对你说我爱你。你很清楚,将这份感情推落寒窖深渊的是我们无力更改的身份!!这份感情始终不容于世!!永不能见光!我恨你问我,却更感激你问我。感谢你这多年后的疑问给我一个能让我不顾一切、莽撞却勇敢向你承认爱意的机会!我也很清楚,这也是最后一次。

这样的想法令我格外委屈,我难过呜咽。他的手,犹豫的迟缓的向我伸来,最终坚定不移的握上我正拭泪的手。微凉,微颤。

“你有何权力要求我忘记?!”

他陡然愤恼,我不由怔住,一时忘了要哭。我哽咽道:“何意?旭轮,是我的错,我不该往含凉殿抚琵琶。。。如果曾带给你困扰。。。”

旭轮眼眶微湿:“困扰?的确,是困扰,可我求之不得!若我说,我不愿忘记你的醉言梦呓,每一字,每一句,铭刻于心,此生不忘亦不悔!!月晚,你懂吗?!”

时光突然倒退回那个醉酒的冬日傍晚,那些虽已褪色却曾真实存在过的记忆再次涌现脑海。那天,他面孔清晰,而我错以为只是梦境,所以才敢将自己的无奈和对他的喜欢向梦中的他畅所欲言。一大堆毫无逻辑可寻的语句,却字字真心。如果他说不愿忘记,岂不代表其实他对我仍。。。

话已说的这般清楚,我却一片茫然,心道只是听错了吧。他压低声音,再次强调:“你没有权力要求我忘记!!”,我试图起身,他却握紧我的手,不许我逃避现实:“而我也做不到继续压抑自己,装作已彻底放手,让你独自一人承受这份不能示人的感情的折磨!的确,我曾决意让一切不必开始,扼杀它,无论对你对我、对所有人都好!可我终不能心甘,不甘错过这一生唯一的爱情!月晚,你懂了吗?!!”

这一刻,泪水更加汹涌,我点头,紧接着却又摇头。他在向我表白,这真的是他的表白,直截了当,没有暗喻,没有修辞。原来他从未放弃过我,他的爱意深沉而又热烈,他像我爱他一样的始终爱着我!!这般突如其来的美好现实,不禁让我害怕会否只是我的臆想,只是一个梦?

不过,纵然非梦,又能如何?我,他,相爱?怎么可以!

旭轮十分动容,唇间咬出几滴血珠犹未能觉,轻声却郑重道:“那年在九洲池,是你向我阐述爱为何物,我说过,我爱你!!不只今日,我承认我爱你,无论何时,我心匪石!”

‘爱是一份情愫,爱是想见他,因他笑而欢喜,因他哭而忧虑,想和他一同用膳,一同入寝。只有和他在一起,才会拥有真正的快乐。倘若有一天,无论你做何事,都只能想到一人,那你便是爱上了她。’

‘依此说来,我所爱当是你。’

‘男子之爱人,只可能是别家娘子。’

‘可我却只能想到你啊。自记事,只你在我身边。好生奇怪,从前阿娘教我牵好你的手,教我保护你,明明该是我对你最好,唯不能爱你。’

他明白了爱为何物,他明白让他甘愿为之付出这份感情的人是我。然后,一切便在时光流转之间悄然改变。爱,却不能爱。

静静的听他说完,望着眼含期许的我的爱人,我无不悲哀道:“谢谢你让我知道我并非痴心妄想,谢谢你让我知道我并不孤单。可我。。。亦如当年,我是你妹妹啊!旭轮,我们都太傻了!我心匪鉴,我也永远只爱你一人,可你我此生无法长厢厮守。我只能是你的妹妹,而你也只能爱我——以兄长的身份!强求亦无可奈何,天意如此!!”

他已难控制自己的情绪,起身从对面坐到我身旁,不顾堂上还有旁人,直把我按入怀中。少时芙蓉帐中的嬉闹推搡,懵懵懂懂的暧昧闺情,久违多年,明明是温暖踏实的胸膛,明明曾对它贪恋不已,此时却像是一方带着尖锐棱角的顽石,硌着我的肌肤,划着我的心,扎着我的眼,教我痛的肝肠寸断,嚎啕悲泣。

“我听够了大道理!!我爱你!你听好,你记住,我爱你!!我想我爱你一定比你爱我还要早!!我妒忌薛绍,我妒忌武攸暨。。。我妒忌他们所有人!!他们可以不顾一切的对你好,唯我不能!!我恨我的懦弱,我恨我竟不敢面对自己的真爱,我恨我居然想要放弃你!那年,你醉的厉害,我陪着你,你忽然睁眼,你对我说话。我不懂你说的千年分隔,不懂二十一世纪,但我为你而伤心,因我自认那一定是个很遥远、遥远到让人绝望欲死的地方。我试图唤醒你,我想问清楚,可我自私了一次,我想听你继续说下去,因为我很欢喜,从未那般欢喜过,只因被你喜欢。”

为什么?跨越一千三百年的时空,到头来,怎会是这般更加痛苦更加无奈的结果?!我的泪浸湿他的衣襟,浸湿他的勇气,他的真心。切切实实的和自己所爱却无法相守的他拥在一起,不禁悲从中来。

“哥哥,别说,别说。。。求你别再说。”

似被电击一般,他蓦的松开手,泪水盈睫,睁大双眼,视线定格在高远天际:“不,我不是。。。你的哥哥,我不知自己是谁,来自何方。”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极轻,因这真的是一个天大的宫闱秘闻,危及性命,绝不可被人知晓。第一反应,我用力扭掐自己的虎口,试图让自己相信方才又是臆想,然而剧烈的疼痛告诉我,是他亲口,这是现实!我万分惊诧,捂嘴瞪着他。他抱住我,安抚抖似筛糠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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