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涩和安歌不同,安歌不会骗她,而秦涩……但凡她想听的,即便违心,他也会说。但这回……他并未应允。
“無。”她唤,对着空气中喃喃自语,“行动吧。”
空气微微浮动,并不见人影,只听声音,“是。”
“派人跟着秦涩。”
“是。”
“小心些,别被发现了。”
“是。”
……
月色沉凝如水,初春的夜多了几分料峭。今晚有风,在帝都老旧的大小弄堂里吹过,声音有些渗人。
已过三更,更夫的锣鼓已过,路上除了巡逻的侍卫,并不见任何行人。
却有娇小身形全身裹在暗色的斗篷里,连脸都埋在兜帽里低走疾走,看步子,该是个女子。
那女子虽全程低着头,对周边道路却很熟悉,七拐八拐地到了一处挂着一只红灯笼的屋子前,不紧不慢敲了三声门,看似寻常,又似乎带着某种奇怪的旋律。
门很快被打开,小厮模样打扮地少年郎从门里探头左右看了看,才放了人进去。
那女子拢了拢衣襟进去了。
翌日一早,天色将亮未亮时,官府接到报案,说是在一条弄堂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死相凄惨。
皇城脚下发现命案,不管死者是谁,都是大事。
官府不敢怠慢,当下带着人去了,是一条已经废弃很久的弄堂,死者就倒在杂物堆上,脖子处一条很深的黑色勒痕,死因显然就是这了。
死者身份很好辨认,围观群众指明,那是西市街口的一个无业游民,十五六岁的年纪,天天在街上瞎逛,也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情,就是偶尔打打架,跟乞丐抢抢食,跟着富家公子做做狗腿子。
是个大恶不做、小恶不断的人。
这样一个少年,要说仇人,定是不少,但要说这仇大地足以闹出人命来,却也不会。
再看周围,竟是并无多少明显的痕迹,若是失手杀人,凶手多少会仓促间留下些蛛丝马迹,但此刻看来,这凶手似乎很是……熟练。
买凶杀人?
这样一个人哪里值得人花大价钱来雇人谋杀?
直至带人寻到那少年在西市街口的屋子,看到被人翻过的凌乱不堪的痕迹,找到了某处格外隐蔽的暗格,看到了那封落款“李晗月”的书信……
这桩原本看似简单的仇杀事件,立刻被交到了陛下的案桌前。
书信落款李晗月,收件人却是西秦三皇子殿下,书信内容格外简单,不过寥寥数字,甚至语焉不详地,“待得事成,江山你我共掌。”
皇帝勃然大怒,当场命大理寺彻查,将军府上下百人全部幽禁在将军府不得出入,待得案件查清之后一并定夺。
至于李晗月,直接收监。
但凡有人求情,不用回禀,连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