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沈家不走将军府的老路,就不必担心步了将军府的后尘。”
“将军府是谁扳倒的不重要。有些事情……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宫里头那位陛下,也不是任人糊弄的傻子。”
窝在软塌里笑着剥瓜子的少女,有着远超年龄的透彻,抬眼看来的时候仿佛洞悉人心。
沈馨看着那碟子瓜子仁,从自己进来后,言笙就一直在剥,却从来没有吃一颗,那少年……蹲在她身边,吃地心安理得。
看之前觉得是个小厮,如今却觉得不大像……谁家小厮吃主子剥的瓜子仁?不过,这小厮看起来,实在漂亮地有些过分。
许是她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太久,那少年突然抬眼看来,眼神带着不谙世事的干净,像洗过的天空,却多了几分像是兽类一般的……戒备。
前后差异有些大。
沈馨愣了愣,“我原以为……你是不愿庆王殿下联姻,才会出手扳倒将军府。”如今才明白,这姑娘大费周章扳倒将军府,竟是为了……敲打尚书府么?担心尚书府成为第二个将军府……
好深的心思,未雨绸缪至此。
“沈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想得太多。”少女含笑如旧,“安歌要娶谁,和谁联姻,那是他的选择。左右……我总是要尊重的。”尊重他的选择,更尊重他的心意。
她敛着眉眼,长长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情绪,墨色瞳孔里头的汹涌,谁都瞧不见半分。他既然决定了坐上那位置,赐婚圣旨已下,她便不会糊涂到让安歌去抗旨。那罪名,他担不起。
她能做的,就是将可能影响到他的隐患一一铲除。
就像她来时说得一般,若他想要,自己拼尽全力送他上至尊之位,若他不愿,自当带他回白云寺做他的安歌。
手中瓜子已经全部剥完,一碟子壳,半碟子仁,她拢着毛毯笑得温润,收敛了全部的锋芒,看起来半点攻击性也没有,她说,“沈小姐还要喝茶么?”
疑问没有得到解答,言笙什么都没说,但似乎又什么都得到了答案。
沈馨缓缓起身,“经此一事,陛下似乎是老了,有心退位。陛下和父亲原打算庆王殿下的继位仪式和大婚一起,但庆王拒了……说是,继位仪式另有安排。”
“你是叫……言笙吧。言姑娘、言姑娘地叫你,总觉得生疏得很,虽然,我们似乎也不是很熟。”仿佛比之前轻松许多,沈馨甚至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才继续说道,“你知道……是什么样的安排么?”
言笙不甚在意地摇摇头。
“如此,我便回去了。”这一回,沈馨没有再追问,“若他愿意遵从陛下旨意,往后我便是庆王王妃,同你……也算是亲近,如若你得空,便来尚书府走走。”
“好。”她应,目送着沈馨离开,也知这所谓“走走”怕是要无限期搁置了。
沈馨走出院子,就见靠着院门外墙角的秦涩。已然对对方身份隐有猜测,再看那张精致到令人叹息的脸,总觉得有些恍惚,又有些尴尬,她匆匆行了个礼,步履仓皇又急切。
身后,是男人声音响起,“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