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插话进来:“大哥怎么如此确定他说的就是假话呢?你刚刚那番话,我怎么听着那么像逼人改口供呢?他一个普通百姓又怎么敢在父皇面前说谎呢?”
罗诤拱手对皇帝道:“凡事都讲究个证据,儿臣也只是合理怀疑,还望父皇准许,把粹玉斋的掌柜叫来作证!”
皇帝沉下脸吩咐何玉:“去把粹玉斋的掌柜叫来!”
罗敷扭头跟素婉低语几句,素婉闻言,抄手下去了。
罗诤见状又兴奋起来,活像抓住了她什么把柄似的高声问:“五妹这个节骨眼上,这是做什么呢?沉不住气了?”
罗敷笑道:“我有什么好沉不住气的?不过是忽然想起一件事,让人去问问罢了,待问出了结果自然会禀告给父皇,沉不住气的我看是大哥你吧?”
薛让的眼睛也在两人身上来回,虽然在他看来罗诤的嫌疑更大,但如果能借着这件事把他们两个一起端了,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反而期待着这件事跟他们两人脱不了干系,罗睿病都病了,总不能白病,这两个人总要带走一个才不亏。
殿外李卜整理着身上的甲胄,看着进进出出的太监侍卫,忍不住长叹一声。
粹玉斋的掌柜被人紧召进宫,皇帝问他可认识地上跪着的王二,他说认识,口供跟王二说的也全都能对上,记得特别清楚的一点就是王二给她拉来了五公主这个大主顾,就连具体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罗诤在一旁,心里已经急得挠墙。
粹玉斋的掌柜不可能认识王二,他只让王二诱素婉带罗敷去粹玉斋,粹玉斋的掌柜与王二从未见过面,可他明知道掌柜在撒谎又不能戳穿,要是此时戳穿,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卖自己吗?
于是他心念一转又问:“那你用来装如意的金丝楠木盒子里天蚕锻从哪儿来的?你知不知道七皇子因为那天蚕锻患上了火疖?还不从实招来!”
那人也没告诉他还有天蚕锻的事啊,掌柜跪趴在地上,抖如筛糠:“陛下,草民的铺里的天蚕锻都是从恒氏布庄麦凯恩,因平时所需不多,所以都是现用现裁,送到之后包好,用盒子装了就再不会再动主家的东西了,实在不知道七皇子怎会因因天蚕锻染病?”
罗诤又道:“那你能确定在把东西送到我府上之前没人动过吗?”
粹玉斋掌柜仔细回想了一下,不大确定道:“照理说是不会有人再动了,不过”他扭头,小心翼翼看了眼罗敷:“五公主购玉时曾亲自去库房挑选,草民中途出去取过一次东西,那段时间,只有五公主及随侍宫女在库房。”
罗敷对他说的这段话完全没有印象,她是亲自去过粹玉斋,但并未去过什么库房,更谈不上亲自挑选,现在想来,王二跟粹玉斋掌柜的话都不对劲,尤其是粹玉斋掌柜,之前说认识王二她还当事情会有什么转机,但他转瞬改口又开始污蔑她,这就让她有点想不通了。
“当着陛下的面你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本宫何曾去过库房?”
罗诤开口了:“五妹你先别急,这么激动很容易让人觉得你是心虚,是不是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心里当然清楚!”她挺身站出来,对着皇帝道:“儿臣方才吩咐素婉是让她去问问宋郸,王二是怎么找到的,找到他时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现在人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不久,素婉就回来了,伏地一拜道:“启禀陛下,公主,奴婢方才去问了宋将军,他说找到王二时他嘴里一直念念有词,而且王二身上还有剑伤,狼狈至极,像是被人追杀过一般,宋将军就在殿外,陛下可以召宋将军进来问问清楚。”
宋郸候在殿外,与同样在殿外等候的李卜打一照面,两人都是五品,谈不上谁对谁行礼,宋郸下意识看向他手中佩剑,眼神一敛,主动开口:“久仰李总领大名,今日终于得以相见。”
李卜颔首:“宋将军客气了。”
宋郸又问:“宫中统一佩剑似乎不是这个制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