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郸在皇城内当差,对宫里许多事都不是特别清楚,李卜为了方便他查看,特意换成靠近他的左手握剑,一点不吝啬的解释:“普通侍卫的佩剑是一样的,根据品阶不同,职位不同,佩剑也就不尽相同,我这把剑宫中只有一把。”
宋郸又道:“不知可否借李总领的剑看看?”
李卜把剑拔出递给他,宋郸盯着剑刃仔细看了看,过后把剑还给他又问:“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李总领,李总领可知厚达两指的剑出自何处?”
李卜收剑入鞘,忍不住发笑:“宋将军也是习武之人,对刀剑的熟悉程度恐怕不亚于我,问这种问题,真叫我不知该从何答起,不过足有两指厚的剑,较你我手中的要厚的多,同样的,长度也会在原有基础上有所延长,江湖上的剑五花八门数也数不过来,这个不做详谈,不过据我所知,宫中没有侍卫用这种剑,倒是”
他欲言又止,脸上一副不可说的表情。
宋郸急道:“倒是什么?”
李卜反问:“宋将军问这个做什么?”
宋郸为了得到答案,只好道:“实不相瞒,便是为了里面那桩案子。”他伸手向殿内一指:“其中一个证人,王二受了伤,方才看见李总领的剑忽然感发,想或许可以凭借伤口推算出剑的形状继而找到伤他的人。”
李卜脸上做出个为难的表情,像是知道,但又不好说出口似的:“宋将军这么问我,可真叫人不知该如何回答啊!”
宋郸见他这种反应,料定他肯定会知道些什么,于是当即拍着胸脯跟他保证:“你放心,我知道这件事牵连甚广,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只需李总领稍加提点,剩下的我可以自己去查!”
李卜仍是为难,但同时也在考虑他的话,最后大约是想通了,对宋郸道:“说的那种剑我大概有个印象,大皇子府上侍卫跟二皇子府上侍卫所用的剑便是这种,相比于我们寻常用的更大也更重,我只是这样提醒你,不过是不是还得宋将军自己去查才能知道。”
能有这样的线索,对宋郸来说帮助已经很大了,他连声道谢,正巧何玉传他进去,他跟李卜作别,信步迈进殿中。
宋郸将找到王二的过程又复述了一遍,罗敷抓住重点穷追不舍,问王二:“当时可是有人要追杀你?又究竟是什么人要杀你?”
王二谨记李卜之前叮嘱他的,摇头直道:“没有!没有人追杀我!什么人都没有!”
像是他这样的人,平常做做坏事也就罢了,但面对这么大的阵势,受不住接连盘问早就扛不住压力,再加上愈调查的深他就愈不安,生怕自己的谎言败露。
罗敷指着他身上的伤口又道:“没被人追杀那你身上的伤口又是怎么来的?”
“我”王二快哭出来:“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宋郸上前道:“启禀陛下,臣先前检查过他身上的伤势,大致能推算出此剑的形状,据臣所知,大皇子府上侍卫所用佩剑与王二身上的伤口大概吻合,不过这一切都只是臣的猜测,至于是否是该请陛下定夺!”
罗诤闻言拍案而起:“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敢污蔑于我?你说是就是了?谁告诉你的?”
宋郸跟公孙石的性子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种得罪人的话脱口就来,他只说自己的观点跟推论,脑子里面一根筋,就事论事,压根儿考虑不了那么多。
罗诤愤而起身质问他时,他也挺直了背不卑不亢,重复着:“只是臣的猜测,二皇子府上侍卫用的也是此剑,是与不是,一探便知!”
这又牵扯进来一个二皇子,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皇帝背这么一闹身心俱疲,一看天色不早,让人去把罗贞传来,两个一起拘在宫中,待明日再审。
罗诤从殿中出来,跟殿外当值的李卜互换个眼色,李卜会意,趁人不备时随罗诤寻到一处僻静地说话。
罗诤现在不能出宫,便让李卜出宫去问问被派去杀王二的人如何会失手,顺便再去查查为什么粹玉斋掌柜前面改口说认识王二,这当中必定还有人掺和进来把水给搅浑了。
李卜一一应下他的吩咐,要离开时罗诤又道:“那个王二,我怕他扛不住真的会抖搂出些什么来,你去把他给我杀了!”
李卜拒绝了:“殿下,此人杀不得。”
“不杀他难道等着他把所有事情都说出去?”
罗诤现在已经失去了理智,如果这件事败露了,谋害皇子够他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殿下仔细想想,今日宋郸才说王二身上的伤或许与您有关,若是他现在死了,岂不是坐实了您的罪名?所以王二非但不能死,还必须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