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五篇镇国!压不住了,完全压不住了(1 / 1)
贡院。
“咔嚓~!”
一道紫电划破天际,映照出翰林学士赵明诚那张因惊骇而扭曲的脸庞。
“江行舟,这是第三篇镇国文章?!”
细密的汗珠从他额角渗出,顺着颤抖的面颊滚落。
这位春闱主监考官此刻只觉得喉头发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下意识攥紧了袖中的密信——那是中书令陈少卿大人推荐他为主监考官后,亲笔所书密函,字里行间透着森然杀机。
作为陈党心腹,赵明诚比谁都清楚他这次主监考之职的深意。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陈少卿需要他这把刀,在科场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将一切可能威胁到陈党根基的苗头铲除。
特别是新的大三元及第者,这是决不允许诞生的——必须彻底扼杀。
然而此刻,考舍中的江行舟却以惊世之姿,在一科首题之内,连作三篇[镇国]诗文。
那冲霄的文气,已非简单的“大三元及第”可以形容,简直是要在此之上,再造一个更可怖的文道传奇——篇篇镇国,江镇国!
“这家伙……太可怕了!”
赵明诚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双腿竟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连站都险些站不稳。
江行舟在科场上的锋芒,竟丝毫不逊于当年大三元及第的陈少卿!不,甚至……更胜一筹!
他会不会是下一个陈少卿?
不,他可能会比陈少卿更可怕!
赵明诚心头狂跳,冷汗涔涔,几乎想要转身逃离。
他从未想过,自己堂堂翰林学士、今科主考官,竟会被一个考生的才学震慑到如此地步!
不过……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强行压下那股恐惧。
就算江行舟天纵奇才,现在也不过是个新科进士罢了!
后面,还要成为翰林院学士、十殿十阁大学士,这两大文位需要阙升。
方才有资格,步入三省六部中枢……这些位置,哪一个是好爬的?
当年中书令陈少卿大人,从大三元及第到文渊阁大学士,进位中书令,足足熬了二十年。
即便江行舟真有通天之能,想要真正威胁到陈少卿的地位,至少也得在朝堂上熬个一二十年!
而这一二十年……足够让他死上无数次了!
赵明诚眼中寒光一闪,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涌的惊骇,眼中阴翳渐深。
他整了整官袍,袖中手指微颤,却仍强作镇定,一步步踱向江南考舍。
考舍内,江行舟执笔如剑,墨落如雨,周身文气翻涌如龙。
赵明诚在考舍外驻足,目光森冷,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自言自语,又似毒蛇吐信——
“适可而止吧。
难道不曾听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冷笑一声,袖袍微动,指尖在考舍木栏上轻轻一叩,发出沉闷的声响。
“再惊艳又如何?不过一介寒门士子,无根浮萍罢了。
即便真有通天之才,想在朝堂立足,也得熬上十年、二十年!”
而在这之前——还是收敛着点!
小心钢刀折了!”
他微微侧首,阴影遮住半边面容。
“莫要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江行舟笔锋微顿,抬眸扫过考舍外那道故作威严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跳梁小丑!
堂堂翰林学士、今科主考官,不思为国选才,反倒像只被某人圈养的鬣狗般在考舍外逡巡,妄想以权势压制文道?
他指尖轻叩案几,震得砚中墨汁微漾。
倒要看看,这赵明诚能奈我何!
“哗啦——”
江行舟随手抓起案上纸阄,振袖展开。
白纸黑字赫然跃入眼帘——[陇右]、[关中]。
他眸光骤冷,指节泛白。
“就这两篇了!”
江行舟忽的轻笑出声,执笔蘸墨,笔走龙蛇。
既然有人不想看到他在科场强势崛起——
那他便让这满朝朱紫看看,这才是开胃小菜而已,什么叫真正的强势!
江行舟凝视题目,眸中寒芒乍现。
“写陇右,”
他嘴角微扬,笔锋已蘸饱浓墨。
也不落草稿,直接在宣纸答卷上疾书。
“当属大唐王之涣的这首《凉州词》——”
狼毫挥洒间,墨迹如龙蛇腾跃: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考舍内文气翻涌,竟凝成一道黄河虚影,奔涌直上九霄。
那“玉门关”三字更是在考场天空,化作一座巍峨城楼,镇压四方!
“至于关中.还有哪一篇敢比元朝张养浩的《山坡羊·潼关怀古元朝》?”
江行舟冷笑一声,毫不停顿,笔走龙蛇: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最后一笔落下,整座贡院剧烈震动!
词中“潼关”二字竟化作血色山岳,而“百姓苦”三字更是迸发刺目金光,照得赵明诚等人睁不开眼。
“第四篇第五篇.”
“又是两篇镇国!”
考场内外,无数举子、礼部官吏们骇然失色。
江行舟连写两篇之后,才气枯竭,却已搁笔,恢复体内才气,抬眸望向考舍之外,眼中锋芒毕露——
贡院内,礼部众大小官吏们,早已乱作一团。
“轰——”
随着第五篇镇国诗文现世,整座贡院剧烈震颤。文道意象重迭,霞光异彩爆发,应接不暇。
天空轰雷作响,狂风不止!
礼部大小官吏们面色煞白,手足无措地挤作一团。
“这、这”一位年迈的礼部员外郎踉跄后退,官帽歪斜,“老夫为官三四十载,何曾见过这等场面!”
“快!快稳住考规!.令各道举子,不得慌乱!”
监试官扯着嗓子嘶吼,却见案几上的考卷被无形的文气掀起,如雪片般在空中翻飞。
赵明诚死死抓住廊道扶手,指节发白。
他眼睁睁看着那道冲霄文气化作五色华盖,将江行舟所在的考舍笼罩其中——这分明是传说中的才气如火山喷发,“五气朝元”之象!
“反了.反了”
他嘴唇发白、颤抖,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考舍内,江行舟望着满院仓皇奔走的官吏,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朝廷官员们,此刻却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
主考官唐秀金执盏的手微微颤抖,苍老的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彩。
他反复诵读着那首《凉州词》,竟是不自觉地站起身来。
“好一个‘一片孤城万仞山'!”
他苍劲的手指重重点在“孤城”二字上,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寥寥七字,便将陇右玉门关隘的险绝地势勾勒得淋漓尽致!
这玉门关的孤绝,边塞将士的苦苦坚守,尽在此中!
非修兵家的子弟,如何能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
“‘春风不度玉门关'——此一句,更是道尽了多少戍边将士的断肠之思。家乡的春风,吹不到玉门关!”
他直起身时,眼中竟有泪光闪动:“老夫戍边几十载,今日方知何为绝唱!
孤城、玉门关,实乃陇右诗篇,最佳意境!
这等字字泣血的词句,若非亲身经历戍边三五十载,笔下如何诞生此等文章?!”
话至此处,唐秀金猛地顿住。
他这才想起,写出这般诗篇的,是个毕生从未踏出江南道,尚未及冠的年轻士子——江行舟!
这位在朝堂上历经数十载沉浮的兵部尚书,此刻竟像个初入学堂的稚童般,呆立在明伦堂玉阶前。
他苍老的面容上,每一道皱纹,都在震颤。
“这少年当真是旷世妖孽.”
他干涩的嘴唇开合,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天空之上,一篇《凉州词》的字迹在闪耀,字里行间透出的肃杀之气,竟让他这个戍边多年的老将都脊背发寒。
“老夫的考题——[不知国,何以治国]”
唐秀笑声中却带着说不出的苍凉:“本想着能让这些纸上谈兵的学子。
至少要对本道的情况要熟悉一些,别夸夸其谈。
体会治国之艰难!
如此,日后才能担任县令、府尹!
却不想.”
他猛地转身,官袍猎猎作响:“竟真有人能通晓天下十道!
江行舟对大周十道的理解,已经深入骨髓,融入血液!”
话到此处,这位兵部尚书竟哽咽:“分明是用血肉之躯,丈量过大周十道的每一寸山河!
哪怕老夫在漠北道担任刺史十载,自以为善于治边。却也不如他对漠北、陇右、关中.理解之深刻!”
礼部尚书韦施立的官袍袖口,已然被泪水浸透。
这位朝堂重臣,用颤抖的手,在纸卷上抄录一篇《山坡羊·潼关怀古元朝》词。
宣纸上的墨迹未干,每一笔都仿佛在泣血。
前朝大元,西北边陲,烽火连天之地,战乱频仍。
数百年战火之下,关中民生凋敝,百姓何其悲惨。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仅此三句,江行舟这怜悯之心,堪称是感天动地!非文道大宗师,不可为!
那是将天下苍生的苦难,都化作了字字诛心的绝唱!”
众礼部大小官吏们,尽皆抹泪。
那字里行间透出的苍凉,让整个贡院考场都笼罩在一种莫名的悲怆之中。
这已经不是进士诗篇,纵然是当朝大儒,笔下也难以如此触动人心。
韦施立是真的服了。
之前,他对江行舟毫无所感,也不屑一顾。
如今在考场上亲临其境。
他这堂堂礼部尚书,道心震动,竟然对江行舟心生无比崇敬之意。
江行舟的文道之心已经到了文道大儒,悲天悯人之境。
纵是翰林院的那些皓首穷经的老学究,穷尽一生也写不出一句如此文章!
陇右道和关中道的一二千名举子同时茫然抬头,瞳孔中倒映着天穹上那两轮璀璨文华。
“我是谁?”
有陇右举子手中的毛笔“啪嗒”掉落,墨汁溅在考卷上晕开一片污渍。
“我我们这是在.在哪里?”
关中道的考生们更是呆若木鸡,仰着脖子望向那光芒万丈的《凉州词》与《潼关怀古》。
“呃呃.想起来了。”
一位陇右老举人茫然四顾,忽然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生疼。
想起来了——
这里是春闱会试考场!
而他们这些,平日自诩熟知边疆的陇右才子,此刻正被一个江南道的少年,用最纯粹的边塞诗篇踩在脚下,碾碎了所有骄傲!
“哈哈哈”
考场西北角考舍内,突然有人爆发出癫狂的凄惨笑声。
一个关中举子状若疯魔地撕扯着自己的衣襟:“我苦读关中史书三十年,翻过数百卷《地方县志》!
却不如他三行词句——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多少部史诗书卷,被这三句话囊括!”
贡院各处陆续响起压抑的啜泣。
这些往日里眼高于顶的举子们,此刻终于尝到了塞北、中原、江南举子们尝过的滋味——
那是被绝对天赋碾压时,从骨髓里渗出的苦涩。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某座考舍内,格外刺耳。
关中道解元秦文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右脸迅速红肿起来,他却恍若未觉,只是死死盯着天穹上那篇《潼关怀古》。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潼关潼关啊!
潼关县,这是我的故乡啊!”
这位关中道大才子突然扑倒在案几上,额头重重磕在砚台边沿:“我秦文枉为潼关子弟!
竟连故乡的魂魄,都要靠外人来写!”
鲜血从额头滑落,他却怅然大笑:“考完这场春闱我这就回潼关,跪祠堂去!”
不远处,另外一座考舍。
陇右道解元李元奎颓然跌坐,手中精心准备的《陇西篇》散落一地。
他望着天空那首《凉州词》,突然想起塞北解元吕蒙正的话——
“凡江行舟所至之处,吾辈当退避三舍,避其锋芒!”
李元奎苦笑着接上后半句,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这位曾名动陇右的天骄,此刻终于明白何为真正的绝望。
那不是败给同龄人的不甘,而是面对一座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山时,从心底涌起的无力感。
贡院角落,江南道的上千名举子们默默磨墨,不疾不徐的写着诗篇。
他们早习惯了这种摁在地上反复揉搓,无情的碾压——毕竟在江南时,很多人就已经被那位妖孽,按在地上摩擦过很多次了。
陈府。
中书令陈少卿负手立于窗前,紫檀木窗棂在他指节下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窗外那道贯天彻地的文华光柱,将他的身影拉得极长,投在青砖地上,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二十年了。
他自弱冠入仕,到如今执掌三省六部,这条青云路,是用多少人的尸骨垒成的?
颍川陈氏千年门阀的底蕴,三代人的苦心经营,才换来今日这中书令的紫金鱼袋。
——朝堂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
盟友?棋子罢了。
政敌?枯骨而已。
他缓缓摩挲着腰间玉带,忽地冷笑一声。
窗外,贡院上空的文华光柱愈发刺目,竟将整个洛京照得如同白昼。
这光芒落在他眼底,却比腊月的霜雪更冷三分。
“好一个江行舟真贪心!”
陈少卿眸中寒芒乍现,指节猛地收紧。
——这大周朝廷三省六部中枢的权柄,只能握在他陈氏陈少卿的手中!
“眼下,谁在贡院?”
陈少卿声音低沉,指节缓缓叩击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厮躬身,语速极快:“主监考官翰林院学士赵明诚、礼部左侍郎徐士衡、礼部右侍郎赵温……”
赵明诚是陈少卿的心腹跟班。
徐士衡、赵温这两位礼部侍郎,虽非他的嫡系,却也依附于中书令门下,平日里唯他马首是瞻。
——这朝堂之上,除了三省尚书令和六部堂官,还有几人敢不看他这位中书令的脸色行事?!
“嗯。”陈少卿微微颔首,眸中冷意一闪而逝,“传话给赵明诚,让他告诉江行舟——刚过易折,适可而止!”
他指尖轻点案上奏章,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三篇镇国文章,已是惊世骇俗,再写下去,未必是福。”
顿了顿,他嘴角微勾,语气里透着一丝恩威并施的意味:“告诉江行舟,本官可破例举荐,让他入六部任侍郎之位,仅在尚书之下。
他区区寒门出身,能走到这一步,已是天大的造化,该知足了。”
话音未落,骤然——
“咔嚓!”
一道惊雷撕裂夜空,震得烛火摇曳,映照出陈少卿骤然阴沉的面容。
“报!.江行舟第四篇[镇国]!”
“报!.江行舟第五篇[镇国]!”
小厮来报,声音带着颤音和哭腔。他们也似乎感受的,山雨欲来风满楼,要出大事了。
“轰——”
雷声滚滚,似天怒人怨。
陈少卿身躯猛然一晃,眼前竟是一黑,几乎站立不稳。
——这江行舟,他究竟想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