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敢瞧不起我儿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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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一,沈依依的肚子已经显怀,沈夫人着了急,就把两人的婚期就定在了五日后的六月初六。

沈依依这几日孕吐不止,连面容都憔悴了许多,谢安便告了假,专心在府中陪伴娇妻。

谢母翻了翻白眼,她还想让儿子陪她一起去一趟返颜坊呢,结果又被那小妖精霸去了。

谁还没生过孩子?矫情什么?

出门时,还愤恨地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今日她特意换上了新裁的大红罗裙,发髻上插着两支翠玉簪子,腰上是浅绿色的腰封,脸上抹了厚厚的脂粉,红唇也艳得像喝了人血。

整个人如此这般花枝招展地,往贫民窟去。

她带着相府拨给她的粗使丫鬟来宝出了门,一路上趾高气扬,连马车都没乘,说是要看看汴京城的风土人情。

来宝心里明镜似的,亲家母这是觉得自己明艳照人,嫌马车碍事呢。

都一把年纪了,脸上的脂粉比她这个小丫头还厚,从脖子往下又黝黑一片,活像戏台上唱戏的小丑。

谢母边走边撩着娟帕,对那些衣衫褴褛的贫民投以鄙夷的目光,全然忘了曾经的自己连在京城落脚都难,还不如这些人活得体面。

来到返颜坊门前,她仰头望着那块黑檀鎏金的牌匾,惊叹道:“哎呦,这铺子可真气派!”

门前挤满了人,大多是衣着朴素的百姓,也有几个穿着体面的小户夫人,谢母挤不上去,便用胳膊肘捅了捅来宝:“你去,给我挤个位置出来。”

来宝站着没动,垂着眼道:“老夫人,夫人吩咐过,出门在外要注意相府体面,不能失了礼数。”

谢母一噎,说起沈夫人就是夫人,说她就是老夫人?她明明跟那女人一个辈分!

脸上挂不住,又不敢真对这相府的丫鬟发火,只能在心里暗骂:不过一个贱婢,还是粗使的,拽什么拽!

她咬咬牙,自己撸起袖子往前挤去,罗裙被蹭脏了也顾不上,嘴里还嚷嚷着:“让开!都让开!”

谢母力气不小,硬是挤走了几个衣着体面的小夫人,冲到了最前面。

台面上摆着几款精致的香膏,香气清雅,她挨个凑上去闻,嘴里不住地念叨,“真香!真香!”

朱槿今日特意是从施府过来帮忙的,正带着几个附近的媳妇子给客人们试用。

按规矩,每人只需在手背点上一滴,轻轻化开即可看到效果,可这突然冒出来的老妇人,竟直接上手挖走一大坨,毫不客气就往自己脸上糊。

朱槿心头一颤,大小姐交代过,品香会她准备连做三日,不能一下子就把客人喂饱了,所以返颜露只备了两盒,每盒不过拳头大小,是用来吸引客人的,并不售卖。

今日开张,返颜坊就吸引了这么多夫人围观已实属不易了,远处还有人正络绎不绝地过来,可这人一爪子下去,竟直接挖走了一半!要是都被她挖完了,后面的客人怎么办?

这可都是大小姐用雪莲髓和晨露蜜,加上九蒸九晒的繁琐工艺细细调制的!为了新鲜,都是前一日夜里做好,放在冰窖里保存着,次日一早才拿出来,所以今日就只有这么多。

朱槿强忍着怒意,抬眼打量眼前这老妇人,脂粉厚重得几乎快要掉渣,偏还把湿润的凝露往脸上抹,顿时糊成一张惨白的大花脸,实在滑稽又难看。

当谢母再次伸手想蘸另一盒香露时,朱槿终于忍不住拦住她,“这位夫人,每人只能试用一点,您已经用过了,剩下的得留给其他夫人。”

谢母一听,立刻尖声嚷道,“怎么?怕我给不起钱?“说着,她“啪”地甩出一沓银票,“老娘有的是钱!”

朱槿低头看了看,是几张百两银票。

她暗自撇嘴。

在施府的这几日,她早就对银票早见怪不怪了,前日大小姐随手就给了她和汪嬷嬷一张五千两的,说是要她们给小小姐和小少爷添置些东西。

这老妇人拿着几张面值百两的银票就出来显摆,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

“夫人,”朱槿忍不住讥讽,“返颜坊的返颜露极其珍贵,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谢母顿时炸了,指着朱槿的鼻子就骂,“你个小贱蹄子!知道老娘是谁吗?敢这么跟我说话!”

周围的几位夫人皱起眉头,掩住口鼻纷纷后退,远离了谢母。

朱槿暗自一笑,她在瑾王府接受了四年调教,练的可不光是功夫和规矩,更多的反而是练习怎么和这些夫人们打交道,绵里藏针,让人挑不出错处的反击,是她们三个早在几年前就掌握的技巧。

眼前这个只会咋呼的黑老太,身段实在太低。

“这位‘老”夫人。”朱槿微微一笑,故意将“老”字咬的极重,“那不如您说说,您是谁?”

谢母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脱口而出,“我可是当今探花郎的母亲,你敢说我老?!”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那些原本还捂着帕子避让的夫人们,此刻都忍不住上下打量谢母,脂粉厚重,红裙绿带,实在土里土气。

这真是探花郎的母亲?不能是哪个小门小户冒充的吧?

朱槿同样一惊,今科探花郎不就是谢安?

这名字她实在太熟悉了,入府当日大小姐就跟她们说起过。那么眼前这个老太婆,岂不就是大小姐的前婆母?

是她们最大的仇敌啊。

但朱槿面上不显,而是故作惊讶,偏头问身旁的小媳妇,“当今探花是谁?封了什么官?”

那小媳妇也是个机灵的,知道朱槿是在装模作样,立刻配合道,“我听说似乎姓谢,被陛下封了个从四品的官职。\"

“哦——从四品啊。”朱槿拖长了音调,“那可不行,咱家只接待一品以上的贵夫人。”

“什么?”

谢母气了个翻背,她儿子都是京官了,这一看就是丫头的贱人竟敢一脸不屑?

她指着朱槿还想骂,朱槿却慢悠悠地指了指悬在店门正中央的玉佩,“这可是瑾王殿下的信物,老夫人,我劝你慎言。”

瑾…瑾……王?

谢母的脑子混乱了,瑾王是谁?

朱槿看她一脸茫然,便知这人恐怕听都没听过皇子名号,“咱家的返颜露,用的是瑾王殿下珍藏的前朝秘方,珍贵得很,您儿子若只是从四品,不够格啊。”

说着,她作势就要将那两盒香膏收起。

谢母彻底炸了,“你敢瞧不起我儿子?!”

她叉着腰怒骂,“那你知道我儿媳妇是谁吗?那可是当今宰相的千金!”

还在内堂里的砚砚听到动静出来,正听到这句话。

她脚步一顿,是谢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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