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老狐邀约!毒盐山里藏玄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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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是百姓的命,铁是朝廷的脉。

长孙无忌这条盘踞朝堂的老狐狸,突然邀他“共商”盐铁?

恪记的干股,显然填不饱这位国舅爷的胃口了。他想把手直接插进流淌黄金与权力的盐铁命脉!

“恪哥…真要去?”长孙冲凑过来,脸上数钱的兴奋早没了影,只剩紧张和一丝藏不住的惶恐。他爹的手段,他比谁都清楚。

“去!为何不去?”李恪把帖子往案几上一拍,脸上挂起那副惯常的玩世不恭,“国舅爷请喝茶,多大的面子?冲子,备车!把你压箱底那套体面袍子翻出来,别给你爹丢份。”

长孙冲只能苦着脸应下。

翌日午时,长孙府。

门楣不算最气派,却沉淀着无形的威严。管家引着李恪和浑身绷得像根弦的长孙冲,穿过几重院落。

仆役垂手肃立,眼观鼻鼻观心,空气静得只剩他们的脚步声。

李恪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谦恭笑意,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不动声色地扫过这处处透着规矩的深宅。

花厅暖炉驱散初冬寒气。长孙无忌一身家常紫袍,须发一丝不乱,正悠闲地品着茶。

见李恪进来,他放下茶盏,笑容温和得如同看自家有出息的晚辈:

“恪郎来了?坐。冲儿也坐,自家地方,随意些。”他目光在李恪身上停留片刻,赞道:“恪郎如今在西市可是风头无两,醉仙居宾客盈门,恪记工坊惠及流民无数,连陛下前几日都问起,对你赞誉有加啊。”

“国舅爷谬赞,”李恪恭敬行礼落座,姿态放得低,“小子不过是为混口饭吃,顺带手给流离失所的乡亲们找条活路罢了,全仗着当初国公爷和国舅爷提携之恩。”他不动声色地把程咬金也捎带上。

长孙无忌摆摆手,笑容依旧温和,话锋却悄然一转:

“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不过,恪郎啊,你那工坊日渐壮大,肥皂、香水、酿酒,哪样离得开盐?更别说每日上千人的嚼用开销。这盐引…如今可是紧俏得很呐。”

他端起茶盏,轻轻吹着浮沫,目光却透过氤氲的热气,细细观察李恪的神情。

来了!李恪心中冷笑,面上却适时地浮起“愁苦”,拿起筷子夹了块席上的熊掌肉,显得食不知味:

“国舅爷明察秋毫。小子正为这事愁得睡不着!盐引难求,私盐价一日三翻,工坊成本快压垮了脊梁骨。再这么下去,真要揭不开锅了。”

“哦?竟艰难至此?”长孙无忌放下茶盏,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关切”,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老夫倒知道一个去处,或许能解恪郎燃眉之急。”

他轻轻击掌。侍立一旁的管家立刻捧上一个锦盒,从中取出一张绘制精细的羊皮地图,小心地铺在两人面前的案几上。

长孙无忌的手指精准地点向地图上长安城以西约百里外,一处被朱砂圈出的山脉:

“此地,名为黑石山。山中蕴藏盐矿,极为丰厚!老夫遣人粗略探过,浅层便有上好盐卤,极易开采!最妙的是,”他刻意停顿,加重语气,“此地尚未登记在盐铁司的矿脉名册,是无主之地!”

他描绘得天花乱坠,语气充满诱惑,“若恪郎能拿下此山,自行采盐,莫说供应工坊,便是供应半个长安城,也绰绰有余!从此再不受盐引掣肘!”

李恪的目光落在那刺眼的“黑石山”标记上,心头警铃大作!

作为穿越者,他太清楚盐矿的门道了!

长孙无忌描述的“浅层易采上好盐卤”,配上“黑石山”这个名……九成九是含有大量苦硝(芒硝)甚至其他有毒杂质的矿盐!

这东西吃了轻则跑肚拉稀,重则要人性命!以当下的手段,根本没法有效提纯!这就是一个裹着糖衣的毒饵!是绝地!

好个老狐狸!想用这座毒盐山套死他!真采了盐吃死人,他李恪万劫不复;

采不出合格盐,前期投入血本无归,同样元气大伤。

无论哪条路,长孙无忌都能坐收渔利,甚至趁机吞掉他辛苦打下的基业!

心念电转间,李恪脸上却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国舅爷!您…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及时雨啊!这盐山…这盐山…要多少钱?小子砸锅卖铁也要买下它!”

长孙无忌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色,面上却是一副“谈钱伤感情”的为难模样,捋着胡须沉吟道:

“唉,恪郎言重了。老夫也是看你为盐所困,有心相助。这山嘛…虽是无主荒地,但勘探、开路也耗费了些人力物力…这样吧,一千两白银,权当是老夫的一点辛苦钱,如何?”

“一千两?!”李恪“惊”得差点跳起来,脸上的“惊喜”瞬间被“肉痛”取代,他拍着大腿,声音带着“哭腔”:

“国舅爷!您看看小子这身板,能榨出几两油?那黑石山听着是块宝,可终究是荒山野岭!开矿、修路、雇工、采盐…哪一样不是吞金兽?一千两…小子就是把裤子当了也凑不齐啊!”

他掰着手指头,一副倾家荡产也掏不出的惨样。

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在李恪“痛心疾首”的表演下,最终以三百两白银的“友情价”成交。

长孙无忌“勉为其难”地收下了李恪早有准备的银票,将那张羊皮地图交到了他手上,眼底深处是藏不住的得意和轻蔑。

“成了!”

李恪捧着地图,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对着长孙无忌连连作揖,“多谢国舅爷!多谢国舅爷成全!小子这就回去点齐人马,准备开矿!”

他兴冲冲地转身就要告辞,走到花厅门口,却像是猛地想起什么,一拍脑门,懊恼地转过身,脸上又堆满了愁云惨雾:

“哎呀!瞧我这猪脑子!高兴昏头了!国舅爷,这开矿…得要趁手的家伙啊!挖矿的镐头、凿石头的铁钎…这些精铁打造的物件,如今管得严,工坊里那点存货,挖个菜窖都费劲,别说开山了…”

他唉声叹气,一副空有宝山却无计可施的沮丧模样。

长孙无忌正沉浸在设套成功的快意中,闻言只当是这商贾小子见识浅薄。他大手一挥,显得格外“豪爽”:

“些许工具,不值一提!老夫府库房里,正好有一批早年换下来的旧兵器,虽是准备回炉的料,但熔了重铸,打些粗笨的镐钎,绰绰有余!就当是老夫送你的开矿贺礼了!”

他一心只想尽快把这块烫手山芋彻底塞给李恪。

“哎呀!国舅爷!您…您真是我的大恩人!这恩情,小子记一辈子!”李恪“感激涕零”,作势就要大礼参拜,被长孙无忌“慈祥”地一把扶住。

很快,几辆大车装满了锈迹斑斑、断裂残损的旧刀枪剑戟。

李恪怀揣那张价值三百两的“毒盐山”地图,带着这一车废铁,在长孙无忌“温和”的目送下,离开了这座深宅。

马车刚驶出长孙府所在的坊门,市井的喧嚣重新涌入车厢。

长孙冲紧绷的身体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下来,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他看向闭目养神的李恪,欲言又止,脸上写满了担忧:

“恪哥…那黑石山…我…我隐约记得我爹以前提过一句…好像…不是什么善地…”

李恪靠在车厢壁上,眼睛都没睁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装着地图的锦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

“冲子,你爹这份礼,送得可是够‘厚’的。”

“厚礼?”长孙冲一脸茫然。

就在这时,马车帘子被猛地掀开,长孙雨气喘吁吁地钻了进来,小脸跑得通红。

她先狠狠剜了自己哥哥一眼,然后一把抓住李恪的胳膊,急切地压低声音:

“恪哥!坏事了!我刚刚偷听到我爹跟管家说话!那黑石山的盐…有毒!根本不能入口!我爹说…说那是专门挖来坑死你的!”

李恪这才睁开眼,看着长孙雨焦急关切的小脸,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他抬手,声音带着令人安定的笑意:

“急什么?你恪哥我…心里有数。”

“啊?”长孙雨和长孙冲同时愣住,四只眼睛瞪得溜圆。

“知道…知道你还往里跳?”长孙冲舌头都打结了。

李恪没有直接回答。他掀开车帘,目光投向长安城西面那隐约可见的连绵山影,嘴角那抹笑意变得高深莫测。

他拍了拍身边装着废铁的车厢板,对长孙冲道:

“冲子,回去清点一下人手,准备好家伙。”

“啊?要…要干嘛去?”长孙冲心里直打鼓。

“干嘛?”李恪眼中闪烁着如同猎人发现了顶级猎物般的光芒,“当然是去‘挖宝’!明天一早,跟我上黑石山!”

长孙冲顺着他目光看向地图上那个孤零零的、代表黑石山的红圈,荒野的标记在羊皮纸上显得格外刺目。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哭腔:

“恪哥…那地方…看着就邪门…真…真能挖出盐来?”

李恪靠回车厢,重新闭上眼,养精蓄锐。手指依旧有节奏地敲击着锦盒,笃定的声音在车厢里清晰地回荡:

“能不能挖出盐,不好说。但挖出‘钱’来…那是板上钉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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