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凉衣虽然琴技没有柳裳裳精湛,但是曲子中的感情确实超出她千倍万倍,韵味悠长得让人不禁想要落泪。
柳凉衣站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她在乐器上有一种异于常人的天赋,学得快而且几乎都能学到精髓,她最喜欢,最擅长的琵琶,就算是现在拿出来和国内的顶尖老师比也未必会逊色多少。
只是她将琵琶视为自己心中一片最神圣的净土,从来都不会将琵琶作为向别人展示自己的工具,更不会用琵琶来赚钱赚利,甚至连在别人面前弹得都少。
陈渲将手中的杯子轻轻放在桌子上,指腹轻轻摩挲着青色的釉色,眸中多了几分黯然。
这般惊才绝艳的璞玉,竟然在柳府这种混乱腌臜之地,埋没了这么多年。
若去年的上元节他没有拒绝陈泯的邀请,而是出去看了花灯,在集市上也遇到她,会不会结果和现在会有些不一样。
会不会她不会成为他的嫂嫂,而是……
想到这里陈渲愣了愣,苦笑着自嘲一般地摇了摇头。
疯了吧,在这里觊觎别人未来的妻子。
陈渲在心里暗暗骂自己。
头脑竟然是越来越不清醒了。
“这柳家大姑娘的琴意如此动人,恐怕连我都要逊色几分。”男席那边有一个蓄着胡子的儒生抚掌感叹道。
“这般天赋,若不寻一个好的先生好好教一教,岂不是浪费了这般的一个惊世绝艳的天才。”
“怪不得柳家大姑娘能得到太子青睐,生得国色天香又这般有才华,难怪呢。”这一边的女宾也流露出了艳羡的目光。
柳凉衣听了这些话倒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高兴,微微地侧头对着那些夸赞的人们礼貌地点头笑笑,而后又规规矩矩地收回目光安静坐着。
“若是能娶一个她这般的姑娘进门做媳妇,想来也是门楣的一件幸事。”白曲笙的大娘子陈氏看着面对夸奖不骄不躁,从始至终利益周全的柳凉衣,轻声感叹道。
“只是这孩子苦命了些,没有投生到嫡母的肚子里,不然这丫头岂不是成了各大世家争着抢着都想要的好媳妇。”
而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柳裳裳此时此刻脸色难看至极。
本来是想要看这个庶姐丢丑闹笑话的,经此一遭却一曲琴歌技惊四座,生生在各大世家的眼中更改了空有好皮囊的印象。
“她什么时候学的?”柳裳裳又气又恼,拉着白乐琴小声抱怨。
“有什么话回去说,别在这里说了。”白乐琴焦急地阻止柳裳裳:“若是让别人听到,该有多不好,你难道想要让别的说嘴,说我这个做嫡母的小肚鸡肠吗?”
柳裳裳这才悻悻闭了嘴,心中却越想越气愤,“啪”地一声丢了筷子,起身就走了。
这一走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很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柳裳裳愤怒的背影上。
白乐琴连忙赔笑着解释:“小女有些身子不适,这才离席休息,各位莫要见怪。”
众人才将将收回目光,虽然勉强接受了这一套说辞,但真相如何,聪明的人也都看得清楚,只是相视一笑,微微摇了摇头。
这柳家的小女儿,同她的大姐比起来,属实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于是又有很多目光转移到了稍稍安静一些的柳晨熙身上。
这个姑娘倒是稳重了一些,不过柳家这般粗鄙的门户,这种稍显普通的姑娘显得便没有那么的有价值了。
既然这两个嫡女没什么大前途,柳家人丁又稀薄,看来这柳家的兴衰,恐怕都要系在柳家庶长女柳凉衣和随父出征的柳景园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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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柳凉衣在白府老太太的寿辰中弹了一曲古琴惊艳四座?”陈泯只穿了一件薄寝衣,斜靠在软榻上,怀里还抱着衣衫不整的赫摇,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