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
“知道了。”我回答道。拔出陷在淤泥里的右脚，随手抓一把草擦了擦，继续跟着胡桃往前走。
眼前，胡桃一手拄着护摩，一手拿着一张简易的纸质地图，跟着地图的指示一步步的往前走。同样的山路，我的脚陷入淤泥里不下三次。胡桃却是丝毫不受影响。白色的小腿袜上没有丝毫的污秽。棕色的小皮鞋也只是在鞋跟处有一道浅灰黑色的泥印。像是低飞的蝴蝶。丝毫不因泥泞的地面所困扰。
“是机械箱的原因吗？”我喃喃着。从机械箱里掏出一个电子秤。把机械箱连接肩带的卡扣打开，用电子秤的挂钩勾住机械箱的拉环。
电子秤的数字跳动了几下。停下。表盘上的数字是二十点零。
“单一个箱子就四十斤。加上肩带，加上伞，得有四十二三斤了吧。”
“没想到看着其貌不扬的一个箱子能有这么重。是我挎习惯了吗。”
“qiao！”
一路自言自语。一个不小心，脚又陷到淤泥里去了。把脚从淤泥里拔出来，胡桃已经走出了好远。只能听到皮鞋踩着草皮时水从草皮中渗出的吱吱的声音。
把脚从淤泥里拔出来，一路小跑跟上胡桃的脚步。沿着山路走了一会，胡桃收起地图，左看看右看看。用手中的护摩拨开拦路的树枝，绕过了被雷劈倒下拦路的树。
绕过树往前走几百米。目的地到了：一处较为陡峭的山坡。一个贴着崖壁的背包。背包有点干瘪。没想象的丰满。想见的人见到了：一冒险家。冒险家仰面朝天。脑袋下面是一层淡淡的红色。脑袋被开了个洞。洞的周围是一圈白色的固体。像豆腐。像豆花。
“这是把脑子摔出来了吗”
“好像是的。”胡桃点点头。语气里没有了先前的活泼。和平时的古灵精怪相比多了几分沉稳可靠。
冒险家面容安详的躺在地上。若没有脑袋下的红色与白色，恐怕没人会觉得他是一具尸体。
“琼宇。璃月人。家住璃月港吃虎岩。”
“堂主你怎么知道的？”
“喏。”胡桃挥挥右手。“冒险之证。从琼宇背包里翻出来的。”
“年纪不大吧。二十多岁？”
“猜的挺准的。”胡桃点点头。“才二十一岁。”
“二十一就香消玉殒了。冒险家还真是个高危职业”
“不是香消玉殒。是天妒英才。”胡桃在一旁纠正我说。“香消玉殒指女生。琼宇是男生。”
“对。天妒英才”我点点头。心里只觉得莫名的苦涩。
二十一岁。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纪。我还有明天。他的人生却已经没有了后续。
“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多愁善感了？”我问自己。最后苦笑着承认：我确实有点多愁善感。
从崖壁上灰白色的印迹和尸体指缝指甲里的石屑草屑推断，他大概是在爬山的时候出来意外，一脚踩空，又很不幸的手滑了一下。下落，脑袋不幸插在了一块有棱角的石头上。然后与世长辞。
“堂主。这”
“你背着他。没问题吧。 ”
“没问题。”我蹲下，胡桃将尸体扶起来放在我的背上。得益于外套优秀的防水性。尸体潮湿的胸口贴在我后背上时没有异样的感觉。尸体有些僵硬。但还没僵硬到需要大力矫正的程度。捣鼓折腾了几分钟，胡桃才顺利的把尸体放到我的背上。
“好了。走吧。小心点。”
“嗯。”
与上山的路相比，下山的路要更为广阔一些。障碍物少一些。地形丰富一些。
走过泥泞，跨过浅滩的时候，胡桃伸出了护摩。枪头的一端她自己握着。长柄的一端朝向我。
握住长柄。沿着胡桃的脚印走出浅滩。走出浅滩，胡桃没有收回护摩的意思，我便一直握着。跟在胡桃身后。一路走下来，一路无话。只有咯吱咯吱的露水渗出的声音。
“你害怕吗？”
走到山脚的时候，胡桃突然问我说。
“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