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丁晓恩刚进大厅,远远的就看见电梯正好下到一楼,站在电梯外面的人正陆陆续续往电梯里进,丁晓恩三步并两步往前冲,赶上了电梯。
丁晓恩内心简直流泪满面,赶上电梯比赶上时代的列车还令人激动。
来的时候走廊的加床还在睡觉,靠近护士站的加床病人睡觉的呼噜声响彻护士站。
美好的一天依旧从换痰罐开始,前一天痰罐里还是清澈的水,今早一看,里面浓浓的痰液将水沁成了黄色,黄浓痰连在一起结块成丝与水混在一看,简直令人生理性的反呕。
一般大夜班早上会帮助两头配水插输液器,但今天早上搭的大夜班是陈娟珍,她只顾忙自己的,一点插手的意思都没有,丁晓恩一个人配六十多个病人的水,配完之后再插六十几个病人的皮条,期间要站一个小时一动不动,丁晓恩在想经常这么长时间站着要不要买个防止静脉曲张的弹力袜。
第一步的消炎药剂量一般都是2g,单瓶药物剂量是05g,意味着一个病人要撬四个小药瓶的盖子,治疗室撬盖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有个病人站在治疗室外面,眼睛打量着治疗室周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丁晓恩问“怎么了?”
“哦,我听见一直有嗑瓜子的声音,循着声音来看看。”
期间陈娟珍过来说“我把昨天来的新病人的入院记录都看了看,你昨天那个压疮病人评分不对,不过不是我管的床位我没改,等会你帮我把几个血压异常的病人再量一下。”
“哦。”
明明是顺手就能做的事非得到你跟前跟你说一声,这得亏现在就自己一个上班,这要是大家都在岂不是要被传个遍。
一上午依然跑个没停,所有的杂事混在一块让人分身乏术,每一个护士只能加快脚步一个一个完成。
丁晓恩推着治疗车挨个给病人做护理,去43床的时候,病人双手被约束带约束着,整个人显得有点烦躁不安,丁晓恩拿着口护包走到床头,告诉老爷子“老人家,嘴巴张开,我来给你做护理!”
家属也重复了一句“爸,护士来给你做护理,你张口!”
病人无意识的张口,像之前一样,棉球刚触碰到病人的嘴唇,病人就大喊“疼疼疼!”
病人这一喊,让丁晓恩叶紧张不已,病人舌头微微有些后坠,夹棉球的镊子是塑料的,不好拿,病人要是出其不意突然咬住塞进嘴里的棉球,那么就极易导致棉球掉落在病人口腔,这种病人无意识状态下的力气是非常大的,那时病人再紧紧闭着嘴巴不张口,护士和家属掰他嘴,他一紧张,棉球被卡在呼吸道,最坏的结果就是引起窒息。
塑料镊子不像止血钳能紧紧夹住棉球,而且也不够长,丁晓恩只能边观察病人意识状态边做口护。
病人突然再次烦躁,双手在空气中乱抓,但因为双手被束缚,很快无力的垂了下来,丁晓恩只能微微加快速度,规范流程化做完了操作。
进行完手消毒后,继续给43床病人进行压疮护理,丁晓恩让家属把病人一侧约束带解开,在家属的帮助下把病人侧过身,之前臀部压红破溃的地方经过每天的消毒、擦拭后正在好转,丁晓恩蹲下身子弯着腰给病人做着护理。
结束之后,家属说“谢谢你啊护士,辛苦你了。”
丁晓恩摆摆手,表示没什么,她累的根本不想说话,有时候自己真怕哪天把腰干坏了。
隔壁的40床看丁晓恩做完了护理操作,说“帮我家老爷子吸个痰吧!”
“我去洗个手,马上来!”
丁晓恩把东西准备好之后,对着病人说“老爷子,我来给你吸个痰好不好?”
老人家微微点头。
“好,那把嘴巴张开!”
病人很听话的张开了嘴巴。
“丁晓恩,等会把5床引流袋换一下!”有个护士在外面喊。
“哦,好。”
丁晓恩走到5床的时候,医生正在查房,病人微微起身,方便丁晓恩操作,引流管连接处相当牢固,丁晓恩费了老大的劲都没能把引流袋从连接处断开。
长时间弯腰,丁晓恩觉得腰酸痛不已,热的额头都沁出了汗。
过了好几分钟才弄好,丁晓恩看了一下引流量有多少,把引流的量告诉了那位护士。
吊完水丁晓恩守在治疗车前,随时看着哪一床按铃立马去换水,上午护士在换水的还要同时还要兼顾着其他的事,每个护士忙着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43的管床护士走到她面前,说“早上43护理是你做的吧。”
“是的怎么了?”丁晓恩问。
“家属说你做护理操作没认真做,做的时间不够长。”
“”丁晓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忙活一上午,忙的停不下来的脚步,鼻子里闻着刺鼻的味道、眼睛看着痰罐里的痰水混合液,尽心尽力做好每一件事
“那个病人,镊子不够长,塑料的又夹不住棉球,随便一碰他,他就叫”
管床护士打断她“反正你下次注意一点就行了。”
“丁晓恩,帮我给50床量个生命体征。”程敏在护士站扯着嗓子喊。
“好!”
下班之前主班让她去药房拿药,到三楼之后,徐小美正站在药房外等药的同时捣鼓手机。
丁晓恩把拿药的篮子递给药师,然后拍了拍徐小美的肩,说“你也来拿药啊。”
“哎,丁晓恩,很少碰见你耶。”
“是的。我一般下午上班来拿药,上午除非有病人出院我来拿病人出院的药。”
徐小美点点头,问“你们科有病人要吸痰吗?”
“有啊。”
“那你每天要换痰罐吗?”
“要啊。”
徐小美眼睛里散发出兴奋的光芒,问“换几个?”
“五六个。”
徐小美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说“终于找到同道中人了,你不知道换痰罐有多恶心,我每次下班连中饭都不想吃了。”
她两相视一眼,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晚上去科室的时候,发现又来了不少新病人,丁晓恩看着药单对了晚上的口服药,有一个药她看了一下,不知道作用,发药车上有常见药物的作用,她找了一下,没找到这个药,正好陈娟珍坐在护士站,于是丁晓恩把药递到陈娟珍面前,问“陈老师,你知道这个的作用是什么吗?”
陈娟珍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凉凉的说了句“那药车上不是有吗?”
“哦。”丁晓恩转过头,没打算再问了。
丁晓恩对完药便开始给病人发痰标本,发的时候重复着那些千篇一律的术语。
“早上起来的时候,用清水漱口,然后深吸一口气用力咳出痰,把痰吐到痰盒里。”
病人问“口水行不行?”
“不行,口水和吐沫都不行!”
病人思索了一下“那我得抽烟,我抽烟的话就会有痰。”
丁晓恩简直被逗笑了,说“这方法倒是挺不错。”
丁晓恩正了正脸色,严肃的说“不行,如果实在没有,可以先不留,我们会告知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