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扶着他继续走几步，才缓缓说道：“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此话一出，沈九能明显感觉到岳七浑身都在颤抖，连声音都在发颤：“我知道，可是，真的……对不起……”
“明明是为了更快的地回去，明明是想立刻去接你的……可反而坏了事。我毕竟是个容易冲动的人……”
“自那以后，师尊将我关在灵犀洞一年有余，废去全身筋骨灵脉，一切打乱，休整重来。”
“我尽了最大努力，可再回去的时候，秋府早已废败多日了啊……”
不知不觉中，沈九感觉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了，半晌，他才能开口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骗我的。”
我宁愿你是不想来，也不想听到这个答案！
这么多年，我算是什么？一直都是我在无理取闹？一直都是我在恶意揣测？
岳清源，你这算什么？你现在才说是算什么？
岳清源，你清高，你了不起！就我沈九，是一个心思歹毒的坏人！一个天生的坏种！
“岳清源，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难堪吗？你想让我觉得这么多年其实是我错了吗？”沈九双目通红，扶着岳九的力道也大了几分。
岳七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虚弱地说道：“不是，小九，七哥是真的对不起你，小九，我不求你原谅，只是……”
只是什么？为什么不说了？
恍惚中，沈九才发现岳七昏倒了，他抱着岳七单薄的身子，觉得好轻，太轻了，轻得不像一个活人。
“七哥，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就是嘴硬，我没有怪你，七哥，你醒过来好不好，我错了，七哥！啊啊啊！！！”
沈九抱着怀中的人，眼泪止不住地掉落。他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身心俱疲。
***
岳七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离死亡这么近，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仍觉得恍惚，一时分不清这是人间还是地狱。等视线里渐渐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岳七才知道，他没有死。
沈九坐在床边，见岳七醒了，又惊又喜，他胡乱地抹去满脸的泪水，小声道：“我去叫木师弟来。”
眼见沈九又要离开，岳七也顾不得那么多，艰难地爬起来抱住他，他现在还很虚弱，用尽力气也不能紧紧抱着沈九，怕他离开，岳七只得恳求道：“小九，你别离开，让我好好看看你。”
沈九没有推开他，也没回抱住他。可是，岳七还是觉得很高兴，小九好像愿意接受他了，如果是这样，就算再受一次更重的伤又如何呢？
岳七看着沈九的脸，他仍然是板着脸的，可是，好像又和平常不一样，岳七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也不想去细究。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小九，我之前好像听到你叫我七哥了，你说你没有怪我，是真的吗？”
沈九瞬间沉下脸：“你听错了。”
岳七垂眸，怏怏道：“好吧，看来是我听错了。”谁知，岳七还没伤心几秒，他就听到沈九叫了他一声“七哥”。
岳七欣喜若狂地看向他，不确定刚刚听到的是不是幻觉，进一步确认道：“小九，你刚刚叫我什么？”
沈九嘴角抽了抽，别过头去，沉声道：“没什么，你听错了。”
岳七却恍若未闻，紧紧抱着他的腰，温声道：“小九，别离开我，也别推开我。”
岳七或许是真的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才会如此肆无忌惮，他想，就算小九今后还是推开他，他也要死皮赖脸的缠在他身边，管他什么掌门辈分，沈九就只是沈九，而岳七也只是岳七而已。
好在，这次沈九没推开他了。
他们互相拥抱在一起，缠绕着互相的气息，就是短短一个拥抱，之前的种种都烟消云散。
“嗯，七哥。”
再也不推开了。
七哥，你永远都是小九的七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