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瀾大齡生子,那時正值時家遭逢變故,一系列的打擊讓林瀾難以承受、情緒崩潰,在這種情況下,她早產生下了時星安。
時星安沒過過什麼好日子,一直跟著他們顛沛流離。
六歲腺體發育後,查出了腺體基因缺陷。一天學都沒有上過的他,在醫院一待就是六年。
如今十二歲的時星安,也從未感受過青春該有的氣息。
他被困得太久了。
時星安費力地抬起枯瘦的手,給時星予擦眼淚,“姐姐,你別一看見我就哭嘛。”
他撒嬌的語氣讓時星予愈發的難受,她強忍了好一會兒,才逐漸止住自己的眼淚。
時星予拿出了一點當姐姐的嚴肅,問道:“時星安,醫生說你不肯配合治療,為什麼?”
時星安已經不再是以前跟前跟後的豆丁模樣了,十二歲的少年長開了些許,濃黑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臉廓的線條也變得愈發乾淨俐落。
薄薄的唇雖然沒什麼血色,卻會挑起一抹痞裡痞氣的壞笑。
被時間與病痛磋磨下的少年,也有了自己的脾氣。
他說:“姐姐我不想治了。”
他又說:“姐姐,你讓我走好不好?”
他眼中也是溼潤的,嘴角卻揚起更大的角度,不知道是自己終於有勇氣說出這樣的話,還是在嘲笑死神這麼多年的無能。
“時星安!你、你在說什麼……”時星予抓著病床的護欄,“又不是什麼大病,又不是、又不是……又不是好不了了!”
“就是好不了。”時星安比她冷靜得多,“姐姐我都知道的。”
“你知道什麼你,你只要好好配……”
時星安笑笑,打斷她:“我知道的,媽媽和你一直都很辛苦。是我的病,把媽媽變成現在這樣。是我的病,讓她一直在逼你。”
“姐姐,我們都不要這麼辛苦了好不好?”
好什麼好!時星予幾乎也要歇斯底里起來。可她的崩潰是無聲的,將一聲聲哭泣往肚子裡咽。
她和林瀾把時星安當成小孩子,自私地將他定格在了六年前。
卻沒想過,時星安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而後要選擇那條最悲戚的路。
時星予忘了自己是怎麼走出搶救室的。
她僅僅記得那扇沉重的金屬大門在她背後合起時,帶起的風冷得多麼徹骨。
剛才門口角落裡慟哭的女子不在了,她走過去,慢慢坐了下來。
地磚很冰,折射著蒼白刺目的燈光。
不斷有病患家屬被叫進搶救室裡,那門每一次開合,都能聽見命運的不公。
時星予覺得冷。
她抱著自己,不知道該怎麼辦。時星安的話不斷地在腦中回溯,像是什麼難以掙脫的魔咒,讓她痛苦不堪。
醫生來了一次,問時星予結果。
時星予仰頭啞了半天,一個音節也沒能擠出來。
等時星安第二次醒來,時星予又進去見了他一面。
“星安,我們,再試一次好不好?”
大概是捨不得看時星予再哭,時星安這一次沒有立馬說“不”。
他只是說:“姐姐,治療費用太貴了……”
時星予拍了拍他的腦袋,“你不用擔心。”
“星安,活下去。媽媽還在等你呢,別讓她太傷心了。”
她走時,時星安牽了她的手,強撐著快要潰散的意志,同她囁喏著說了好幾聲對不起。
還撒嬌地說:“姐姐,你也要等等我……”
時星予到護士台簽了字。
她拿著兩張單子走出搶救室,一張是今天必須支付的繳費單,上面寫著5869元。
一張是人工腺體儀的開機費用,整整十萬元。
時星予去摸手機,卻怎麼也拿不出來。她的手太抖了。
她也不知道該打給誰,最後翻出了魏微的電話——還是房東發給她的。
時星予知道自己這樣很不要臉,便宜租了別人的房子,剛付完租金,又要問別人借錢。可她實在想不到辦法了。
短信在她撥出號碼前的一秒鐘,蠻橫地跳了出來,教她無處躲避。
【小予,你再救爸爸一回吧!爸爸求求你了!這次五萬,五萬就夠了。】
【你不會眼睜睜看著爸爸死吧?】
手指懸在螢幕上,眼淚先掉了下來。
時星予把頭埋在膝蓋上,任由自己放肆地哭。
一場眼淚,是她留給自己逃避的時間。
哭完,她還是必須面對這一切。
她撥通了魏微的電話。
她不知道在她撥出的那一秒,另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請稍後再撥。”
向晚沉捏著手機,看著秘書發來的調查報告,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清晨4:36分,從私人飛機上下來的向晚沉,不耽擱任何一秒地鑽入黑色賓利。
“去紫山苑。”
——
最近實在太累了,每天坐到電腦前就十一點,一頓操作,一兩個小時只能憋出幾百字。
暴風哭泣……卡到一個字都寫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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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