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武昌的是刘备集团老人和新人,老人是一路从兖州跟过来的吴班,新人则是在荆州新募的傅肜和霍峻。按照能力来说,后两者并不比前者差不多,甚至更为优秀。但你再有才华,再是璞玉,也得承受雕琢的痛苦,换句话说,老人没功劳也有苦劳,你一个新来的直接爬到老人头上拉屎撒尿,也不利于团结。
中国人历来是一个讲资历的民族,不能说多好,总有一定道理。
关羽在城外扎营立寨,武昌城的防务由吴班主持,傅肜和霍峻从旁协助。经过关羽的多次胜利,武昌越来越处于安全区,吴班也从一开始的神经紧绷慢慢松懈下来。尤其是今天关羽把大军拉过去和晋军决战,晋军主力也相继离开城下,野战成为决胜的途径,吴班不认为晋军还有余力偷袭武昌。就算有,也不过小猫三两只,不顶大用。
当于禁带骑兵逼近武昌十里,才有消息传到吴班耳朵里,他正搂着美人潇洒呢,这一消息让他本来大展雄风的状态一哆嗦,差点抽过去。霍峻防区离武昌的县衙较近,第一个赶到,此时吴班歪歪斜斜地穿着铠甲,身上还有刺鼻的脂粉气,霍峻忍住喉咙的痒痒说:“将军,敌人有数千骑兵,先前不露行迹,定是从
下游潜越过来的,城中只有两三千老弱病残,就是征召百姓守城,也不过一万人,又得分配四门。敌人已在眼前,根本来不及做出征召,如何决断,请将军示下。”
吴班心说我示下个屁!这时候不论说要守要逃,责任都是我的,你当我傻呀!
“仲邈,你怎么看?”
皮球踢了回来,霍峻不假思索道:“关将军随时可以回援,末将以为当固守城池,给予敌人迎头痛击!”
“仲邈之言深合吾意!”吴班一拍手,做出英雄所见略同地模样,正要往下说,傅肜也赶了过来,还带了一个坏消息。
“将军,武昌北门……北门有北军水师,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头,把大江都塞满了!”
吴班的豪情之色一下僵在脸上,武昌北门是有一支属于湘军的船队的,他早想着守城不利就坐船逃跑,这下被人堵在家门口,连后路都断了。霍峻见他发呆,急道:“将军,请速速决断!”
吴班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要死战到底,傅肜也是慷慨激昂,表示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吴班只得下令死守武昌,并派人趁着空隙出城找关羽求援,希望别被晋军截杀。然后命傅肜守西门,霍峻守南门,吴班自己守东门——东门是最不可能遭受攻击的,西门则是正对着气势汹汹赶来地晋军。
傅肜面不改色,上了城头正好赶上晋军兵临城下,于禁一点废话没有,挥军攻城。傅肜守城能力一般,这是吴班不了解两个副将的特点,只觉得傅肜二愣子不怕死,就把他派到西门了,认为他能靠拼命挡一阵子。
吴班要是知道霍峻的守城能力在三国时代数一数二,他绝对后悔自己的安排。
晋军主攻西门,一上来就把看家本事拿出十成十,等后续的步兵抵达后,每时每刻都有晋军士兵从简陋制造的云梯上攀登。傅肜是东奔西走,疲于奔命,还没多大效果,身上添了数道伤口,犹呼“死战”。
尽管如此拼命,西门还是在不到半个时辰内就陷落了,或许多给傅肜一些人手能守更长时间——西门总共不到一千守军,还是老弱病残,傅肜尽力了。
西门宣告失守,晋军鱼贯入城,傅肜且战且退,带着仅存的三四百伤兵利用城巷拖延敌人脚步。南门的霍峻一听说晋军入城,马上放弃了城门,也退入城里,准备逐步和傅肜会合,死之前多拉两个敌人垫背。
吴班——吴班压根没去东门,就在县衙等消息呢。
城门没有守住,一伙老弱病残是根本没有意志和晋军死战到底的,到最后也只有傅肜和霍峻的亲兵部队死撑,其他的人该投降投降,不带犹豫的。晋军把二人及残存的亲兵分割成两个包围圈,一点点
蚕食、分解,就像猫戏老鼠。傅肜左冲右突,耳听劝降之声,犹如不闻,其时已吐数口鲜血,几近油尽灯枯。文丑亲自出战,让他投降,傅肜骂道:“我乃汉将军,安降国贼!”
文丑冷冷一笑,拍马直进,不二合,刺傅肜于马下。再看另一边,霍峻同样左右无路,不能脱困,颜良根本不劝降,上前抡动大刀,砍断霍峻左臂,幸得亲兵回护,第二刀才没把霍峻的脑袋砍下来。
霍峻看了左右不到十个亲兵,惨然一笑,用独臂一甩砍了不少豁口出来的长刀,割断喉咙,自刎而死。亲兵们来不及投降或自杀跟随,被杀红眼的晋军一拥而上,剁成肉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