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
沈澜舟摸到了一手血,他有些恍然,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顾东篱的。
“嘶——”
因为用力,牵扯到了伤口,顾东篱纤眉一蹙,肩膀轻颤。
她的动作被沈澜舟感知,他虽浑身无力,还是坚决扳过她的肩膀,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皮肉外翻,血红色的窟窿正在涓涓冒着血。
顾东篱只觉得疼,疼得一佛出世而佛升天,但伤口这么恶心,她还是没料想到的。
鬼知道那个澜舟,还会一朝九阴白骨爪呐!
“没事的,你室友指甲太长,给我挠破了——”
牵扯起一抹苍白虚弱的笑,玩笑戏谑,只为消弭他心中的痛苦。
善良如他,看见死了这么多人,一定会很难过的。
沈澜舟的绝望,比顾东篱预想的更加深重,他的掌心冰冷,是为了感受血液的滚烫。
目之所及,全是自己造下的累累血债。
杀人的是凤澜舟,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确实他自己。
是他利用了朝局之势,利用了内阁和东厂互相掣肘的水火之势力,刺杀东宫,嫁祸东厂提督府,用一方修罗杀境,逼另外一个自己大开杀戒。
他试图劝说自己,哪怕没有这一出计,内阁东厂也早晚有这一天。
光明来临之前的黑夜,是忍痛必须付出的代价。
可是——
他竟然伤害了她,这种钻心彻骨的悔恨,让他没办法自我劝说,这一切是值得,是对的。
如果没了篱儿,占据了这具身体,对于一个影子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去……去看大夫……篱儿,你忍一忍。”
沈澜舟挣扎着要起来,顾东篱偏头之处,就是惨死的那一对母子。
她杏眸圆睁,面露恐惧之色,心道:绝对不能让他再受刺激了!
“不要!我没事!”
用力吼了一句,试图去拉扯沈澜舟的袖子。
只是伤口牵扯愈发深重,一阵剧痛袭来,顾东篱觉得头昏眼花,差点没疼昏过去!
人蜷缩了起来,恰好露出了身后挡起来的画面——
沈澜舟握住她手的温度,陡然下降,简直冷得不像一个活人的手!
“篱儿……?”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