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一身落寞如雪,肩膀微颤,强忍着心中情绪。
良久后,他才沉缓开口,不是对白小玲,而是对顾东篱说的:
“劳烦,给我一点时间……”
顾东篱看了一眼白小玲,见她表情沉痛,不管怎么拨弄佛珠,都无法释怀平静下来。
她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白小玲为什么没有跟橘香在一起,归隐桃源,又为何辗转回了陇西,成了沅陵藏在后宫别苑的最后底牌?
可见她至今无法放下,或许,是身份所碍,民族所挡,令她无法得偿所愿,和橘香白头到老吧?
毕竟,她们一个是陇西圣女,一个是桃源神医,并且,是俩人还有师徒名分。
……
点了点头,顾东篱颔首应允,同意让白鹭和白小玲单独说话。
指了指门外,她温言开口:
“我就在门外守着,有什么事,叫我便可。”
裙裾落地,逶迤步出,与白鹭擦肩而过的时候,冷不丁被他攥住了手腕。
他目不斜视,掌心没有丝毫温度:
“你装病来此,是早就知道了?”
“……谣言疯传,弹劾你的奏本这么多,我在暗王府,总有些耳闻的。”
顾东篱的唇瓣微微一掀,目光躲闪,心中有虚。
“你知道,我指得不是这件事。”白鹭依旧没有放手。
顾东篱眼睫低垂,用力拽下了他的手,冷了声开口:
“千岁还是抓紧时间吧,主公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何必与我掰扯这些无用的。”
手腕一松,顾东篱大步走了出去,逆风拂耳,白鹭最后的话尤如玉碎。
“终是……如你所愿。”
顾东篱脚步一顿,却并没有回头。
她用力推开了房门,离开了正苑暖阁。
*
高墙黛瓦,飞檐吻兽,铅云压下雨水滴答敲打在檐上。
没过多久,雨水凝结成雪,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落满了院子。
石灯覆上重雪,斑驳着青苔的石砖地,变得光滑无痕,遮掩了这座宫苑的累累伤痕。
顾东篱守着正苑房门,她冻得浑身发麻,目光在远方纷飞的雪帘上渐渐走神涣散。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开阖,白鹭出来了。
他眼角发红,薄唇紧绷成线,那深刻的悲伤,衬得雪景越发荒芜寂凉。
‘你爹是一个恣意随性之人,不惧世俗,不拘小节,他住的那个地方,种着一片十里桃林,阡陌农舍,青山绿水,一派人间仙境。我想过,那里一定不会有人指摘、唾骂,我想过等一切尘埃落定,就跟你爹去那个人间仙境……可惜,世事弄人,哪有这么便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