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司理理烧毁花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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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交谈正酣,红薯步伐轻盈、仪态优雅地款步而来。

“殿下,刚收到消息,监察院打算释放程巨树,范闲已经急匆匆赶过去了。”红薯躬身禀报道。

此话一出,滕梓荆与杨万里眼中皆是惊愕之色。杨万里满脸困惑,忍不住开口:“这实在不合常理!程巨树当街行凶,又是敌国密探,无论如何都不该将他放走啊?”滕梓荆亦是眉头深锁,显然对这消息忧心忡忡。

反观李承渊,神色平静如常,语气淡然地向红薯发问:“我们在监察院可有眼线?”

“有的。”红薯点头应答,“监察院三处和八处都安插了妙音坊的人,只是他们在院中职位不高。”

李承渊心中暗暗惊讶,没想到妙音坊的势力已如此庞大,竟能渗透进监察院。随即,他果断下令:“让他们即刻前往监察院,密切关注范闲在那里的一举一动。”红薯领命,迅速离去执行任务。

待红薯离开,杨万里仍满脸疑惑:“这事怎么想都不对劲。”滕梓荆同样将目光投向李承渊,期待着答案。老黄却神情游离,似在思索着什么隐秘之事。

片刻沉默后,李承渊整理思绪,缓缓开口:“此事恐怕与北疆战事息息相关!”此言一出,滕梓荆和杨万里顿时大惊失色。

李承渊进一步解释道:“如今两国剑拔弩张,随时可能开战,任何外交举措都可能成为点燃战火的引线。监察院此举,极有可能是想用程巨树当作谈判筹码,谋取有利局势,或者是为了化解一场迫在眉睫的外交危机。”

杨万里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不满:“可这样做,岂不是把国家法度抛诸脑后了?”滕梓荆闻言也颇为意外,没想到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杨万里,竟有如此正直的一面。

李承渊神色平淡,从容说道:“这并不意外。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陛下治国重利轻礼,他的决策自然会影响下属的行事风格。”

这番直言不讳议论陛下的话语,让滕梓荆震惊不已,他从未想过李承渊会如此坦率。杨万里却不以为然,反而追问:“若换作殿下处理此事,会如何做?”滕梓荆瞪大双眼,心中惊叹,三皇子的幕僚竟有这般胆量!

李承渊不紧不慢地回答:“天下兴亡,人人有责。但一切行动,都应建立在顺应民心、合乎情理的基础之上。为了所谓的胜利,罔顾法律、损害百姓利益,这样的国家又谈何未来?国家存在的意义,本就是守护百姓,而非本末倒置。”

杨万里听后,陷入沉思。滕梓荆虽觉得这番话字字在理,心中却莫名升起一丝异样之感,似有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在翻涌。

李承渊见状,继续说道:“古往今来,‘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才是治国安邦的根本之道。一个国家若没了道德礼法的约束,便会失去公信力,民心也将随之涣散。即便能取得一时胜利,长此以往,终究难逃覆灭之危!”

李承渊一番精辟论述落下,杨万里与滕梓荆眼中瞬间亮起灼灼光彩,仿佛在茫茫迷雾中寻得指引前路的灯塔。这不正是他们梦寐以求、值得生死相随的明主吗?二人望向李承渊的目光,满是崇敬与信任,如同臣子仰望贤君。

杨万里深吸一口气,神情庄重地拱手行礼,言辞恳切:“杨万里愿为殿下肝脑涂地!”滕梓荆亦毫不犹豫地紧跟其后,高声表态:“我亦如此!”

与此同时,监察院内气氛剑拔弩张。范闲正与主办朱格激烈争执,一旁的王启年神色焦虑,暗自为范闲捏着一把汗。面对朱格的傲慢无礼,范闲郑重其事地掏出提司腰牌,语气坚定:“这是监察院提司腰牌,提司地位与各大主办平级,你可有异议?”朱格见状,不敢小觑,连忙回应:“并无异议。”

范闲乘势追问:“既如此,为何要释放程巨树?”朱格拿起一份军情报告,解释道:“北境局势危急,开战时机需牢牢把控在我方手中。程巨树滞留京都,恐生变故。”范闲怒极而笑:“就因一个‘可能’,便要决定他人性命?”

朱格继续辩解:“程巨树在北齐有旧识,可借他之手获取敌方军事部署情报,此乃大局为重。”“以无辜性命为代价,这样的大局谈何意义?”范闲厉声质问,满腔愤懑难以抑制,“护卫也有家人要守护,生命岂分贵贱?石碑上镌刻着‘人人平等’,如今死者含冤,凶手却逍遥法外,国法天理何在?”这番诘问如惊雷炸响,朱格一时语塞,却仍固执己见:“此事已成定局,无需再议!”随即下令,“任何人不得将程巨树交出,即便持有提司腰牌也不例外!”

范闲转身离去时,朱格冷嘲道:“回去好好养伤吧。”范闲眼中滑落一滴泪水,那是对腐朽体制与残酷世道的深深失望。他终于明白,在皇权至上的封建时代,百姓生命如蝼蚁般轻贱。临走前,范闲回望朱格:“朱大人,您当真问心无愧?”

监察院外,范闲伫立在叶轻眉所立石碑前,凝视碑文,向王启年发问:“上面的话,当真有人相信?”王启年沉默良久,语气坚定:“我信!”这一刻,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李承渊,心中笃定,唯有此人会坚守正义。范闲刚欲追问,李宏成匆匆跑来,高声呼喊:“范兄!”原来,他是替李承泽前来道歉,试图撇清关系。然而,听着李宏成冠冕堂皇却毫无诚意的话语,范闲只觉一阵心寒,冷笑从心底泛起。

夜幕深沉,礼郡王府春宵楼内,李承渊、杨万里与滕梓荆围坐在一起,仔细研读妙音坊送来的密报。情报完整记录了范闲与朱格的全部对话,字字精准。读完情报,李承渊陷入沉默。

杨万里不禁感叹:“殿下,这小范公子果真是一身浩然正气!”他尚不知晓范闲的真实身份。李承渊并非不信任他,只是觉得此事无需他知晓。起初杨万里还有诸多疑惑,但随着滕梓荆出现,许多谜团逐渐有了答案。

滕梓荆读完情报,眼眶泛红,口中喃喃自语:“这个呆子,总是这么莽撞冲动!”虽是责备之语,眼中却满是担忧之色。杨万里皱眉问道:“殿下,真要放程巨树离开?”李承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走不了。”“为何?”杨万里满脸困惑。李承渊看向滕梓荆,示意道:“你且猜猜看?”

滕梓荆像是被惊雷劈中般,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失声惊呼:“大事不妙!范闲怕是要在半路截杀程巨树!”

“半路截杀?这简直不可思议!”杨万里满脸狐疑,眉头拧成了疙瘩,“监察院戒备森严,就算小范公子有提司腰牌,也难以随意靠近吧?”

李承渊轻轻摇头,语气笃定:“程巨树很快就会踏出监察院大门。”

杨万里瞬间恍然大悟:“北疆战事一触即发,这种事自然得速战速决。既然决定放了程巨树,肯定是越快越好。这么说来,途中确实存在被截杀的风险。”

“正是如此,”李承渊补充道,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依我看,范闲说不定会当街动手。”

“当街?为何要如此行事?”杨万里满脸困惑,心中满是不解。

李承渊耐心解释:“范闲为滕梓荆讨回公道,本就占理。既然是伸张正义,自然要光明磊落。若是暗中下手,性质就变了,所以他必定会选择公开复仇。”

“嘶——”杨万里倒吸一口凉气,惊叹道,“若真是这样,范公子果真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滕梓荆心急如焚,语气急促:“不能再让范闲如此冲动下去了,我们必须立刻阻止他!”

“怎么拦?”李承渊摊开双手,无奈道,“你还不了解范闲的性子?他一旦认定的事,谁能劝得回头?”

“我能!”滕梓荆语气坚定,“只要我出面,他肯定不会贸然行动。”

李承渊哭笑不得:“你要是去了,我的计划可就全乱套了。”

滕梓荆据理力争:“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范闲去送死啊!”

李承渊出言安抚:“别太焦虑,事情没那么糟糕。你清楚范闲的身份,这点小事对他来说,还不至于无法收场。”听到这番话,滕梓荆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毕竟以范闲的身份地位,这般举动虽冒险,但也不至于酿成大祸。

然而,滕梓荆心中依旧满是担忧,同时也被范闲的情谊深深触动。作为一名护卫,能有这样一位真心相待的朋友,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人生得此挚友,夫复何求!

滕梓荆对李承渊同样满怀感激,毕竟在危难之际,是李承渊出手相救。但他也深知,以李承渊的身份和实力,根本无需自己冒险保护。

一切正如李承渊所料。当天中午,王启年探听到程巨树被释放的具体时间和路线。随后,范闲手持利刃,独自一人站在监察院门前,当着众人的面,果断斩杀了程巨树!

事发后,范闲被朱格下令逮捕,眼看就要被关进监察院地牢。说起来,程巨树也颇为可悲,从始至终都是被人利用的工具,更何况滕梓荆根本没死!不过,站在庆国的立场,程巨树身为敌国密探,又在闹市引发骚乱,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

到了下午,礼郡王府春风楼内,李承渊与杨万里悠然地下着象棋。而一旁的滕梓荆却如坐针毡,旧伤未愈的他,每动一下都疼痛难忍。但他心系范闲安危,不愿离开半步,生怕错过任何消息,只能强忍着伤痛,坐在软椅上,焦急地等待着后续消息。

滕梓荆在焦虑中来回踱步,心急如焚之际,红薯终于匆匆赶来,带来了最新消息:“殿下,范闲在大街上亲手斩杀了程巨树,如今已被关入监察院的牢房。”

“竟然真的是当街动手?”杨万里满脸震惊,先是看向范闲,惊叹于他的果敢决绝;而后又望向李承渊,对自家主君竟能如此准确预判范闲的行动深感佩服。

此时的滕梓荆,完全顾不上其他,满心满眼都是对范闲安危的担忧。他急切地向李承渊求助:“殿下,范闲被捕了,您快想想办法救救他!”

李承渊却神色淡然,目光扫过岌岌可危的棋局,不紧不慢地说:“慌什么?我早就说过,范闲不会有事。他刚被抓,急也没用,再等等。”

滕梓荆依旧忧心忡忡:“就怕监察院的人严刑拷打他啊!”

李承渊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你有所不知。范闲可是监察院提司,没有陈院长的手令,就算朱格胆子再大,也不敢对自己的上级用刑。这种事一旦发生,必定引发众怒,懂了吗?别瞎操心!”说着,他一挥衣袖,棋盘瞬间被推倒,“算了,这局算平局!”

杨万里看着自家主君,心中暗自感慨: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李承渊,在棋局胜负面前,也会这般“耍赖”,看来胜负欲人皆有之。

在李承渊的一番劝说下,滕梓荆终于安静下来。尽管内心依旧焦虑不安,但他也明白,此刻多说无益。

没过多久,红薯再次折返:“殿下,陛下刚刚下旨,释放范闲,并归还他的提司腰牌。”

听到这个消息,滕梓荆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李承渊却并不意外,平静地问道:“可知原因?”

红薯摇头:“三处主办言若海并未当众宣读圣旨的详细内容。”

李承渊转头看向杨万里:“你觉得,陛下为何这么做?”

杨万里思索片刻后回答:“难道是舆论压力太大了?”李承渊点头笑道:“正是。民心向背不可小觑。程巨树是北齐高手,又是庆国的敌人,范闲当街斩杀他。若监察院因此惩处范闲,百姓会以为庆国惧怕北齐。如今战事一触即发,陛下绝不能失去民心。”

杨万里若有所思:“这么看来,陛下还是很在意百姓支持的。”

李承渊却轻笑一声:“并非如此,他不过是顺势而为。你们不妨想想,如果范闲没有动手,或者忍气吞声放程巨树离开,又会是怎样一番局面?”这番话让杨万里陷入了沉思,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这时,红薯又开口道:“殿下,还有个消息。司理理姑娘刚刚烧毁了自己的花船,离开了醉仙居。”

“哦?”李承渊顿时来了兴致,“司理理走了?看来好戏要开场了!”他摩拳擦掌,眼中满是期待。在他看来,司理理的离开预示着陈萍萍即将回京,这场在京都上演的大戏,只有陈萍萍归来才算完整。而李承渊,早已为陈萍萍的回归备好了一份“大礼”。

“好了!”李承渊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范闲报了仇,接下来恐怕要去你家告知‘噩耗’了。”

正沉浸在范闲获释喜悦中的滕梓荆,听到这话,身体瞬间僵住,随后猛地站起,结结巴巴地说:“殿……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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