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截杀救参将,范闲追凶遇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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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像块浸透墨汁的绒布,沉沉压在整座城池上空。李承渊领着老黄与青鸟,悄无声息地立在一座府邸外沿。这座宅院的主人姓陈,官拜巡城司副将参将。

随着修为日渐精深,李承渊脑海里那些前世的记忆反倒愈发鲜活,连电视剧里的情节都清晰得仿佛昨日重现。这位陈参将一家即将遭遇灭门横祸的事,自然也刻在他心头。

牛栏街那场刺杀,牵扯出三个凶徒:壮汉程巨树,还有两个乔装成宫女的女子。滕梓荆的儿子透露出程巨树曾被关押的地方,他们在那里找到了一块来历不明的令牌;后来从王启年口中又得知,鉴察院已经查明,那两名女刺客竟是东夷城四顾剑的门下。

因为刺客当时用了军弩,范闲便怀疑此事与军方脱不了干系。偏巧王启年曾帮巡城司遮掩过丢失军弩的事,两下印证,便断定这位陈参将必然牵涉其中。所以范闲计划今晚潜入府中探查,王启年则回鉴察院追查那块令牌的线索。

李承渊掌握的信息比他们更多:牛栏街刺杀的真正幕后主使,是长公主李云睿和二皇子李承泽。李云睿不仅和四顾剑的案子有牵连,还暗中勾结巡城司,这般举动已然显露谋逆之心,比私藏盔甲严重得多。一旦败露,庆帝定然不会轻饶。

可依庆帝的性子,就算知道了内情,多半也只会做做样子罚一下,李云睿根本不会伤筋动骨。所以李承渊没打算现在就揭穿,他想做的是救下陈参将一家,免得无辜之人遭殃。毕竟陈参将勾结李云睿,死有余辜,但他手下那些人不该被连累。滕梓荆的事,让他对人命越发看重。当然,最关键的是要把这个证据攥在手里,留着日后备用。

李承渊抬头望了眼高耸的院墙,朝老黄和青鸟点了点头,三道身影便如柳絮般轻盈地越过墙头。进府后,他几番穿梭,很快确定了陈参将的位置——此刻这位参将正在书房处理公务。

李承渊大步走到书房门前,猛地一脚踹开房门!陈参将心头骤然一紧,刚想抬头怒斥闯入者,却瞬间僵在原地。只见门外缓缓走进三个身披斗篷、戴着鬼魅面具的人,那股迫人的气势,让人一眼就知道绝非寻常之辈。

陈参将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李承渊缓步走到他面前,左手迅速凝聚起真气,紧接着一拳猛击出去!“砰”的一声巨响,整面书架都被震碎!陈参将顿时浑身僵硬,满脸惊骇——这等精纯强悍的真气外放,分明是九品高手!他一个六品武将,在这样的高手面前,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他强迫自己定了定神,声音带着颤抖又问了一遍:“你们到底是谁?”

“还想活吗?”李承渊直接反问。

“想!当然想!”陈参将想都没想就答道。

“想活,就按我说的做。”李承渊的语气不容置喙,“立刻把府里所有人都打发走,除了你妻儿,一个都不能留!”

陈参将愣了一下,迟疑着问:“为……为什么要遣散仆人?”

李承渊手腕一翻,春雷刀瞬间出鞘,冰冷的刀锋架在了陈参将脖子上,冷冷道:“我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是!是!”陈参将打了个寒颤,连忙应声,转身就往外跑着去安排。

片刻之间,府里所有下人都被召集到了一处。

紧接着,陈参将给每个人发了笔遣散费,把他们全都赶出了府门,最后只剩下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在这整个过程里,李承渊三人始终没露出半点踪迹。

等府里的人都走光了,陈参将才回到书房,一脸恭敬地说道:“大人,全都按您的吩咐办妥了,现在我是不是能保住性命了?”

李承渊语气平淡地开口:“你觉得我一定是来取你性命的?你该知道,李云睿向来爱做过河拆桥的事,投靠她本就是条死路!你如今已经暴露,不出意外的话,今夜她就会派人来灭你满门!”

陈参将满脸惊愕,连忙摇头否认:“不可能!长公主绝不会害我!”

李承渊发出一声冷笑:“亏你还能当上参将,竟如此糊涂地效忠于这种狠心之徒!飞鸟被射尽,再好的弓箭也会被收起来;兔子被捕杀干净,猎狗也难逃被煮的命运!你不信?等着瞧,她们很快就会找上门来。”说着,他让老黄留意着时间。

果然没过多久,几个蒙着脸的女子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子里。

另一边,范闲正在附近一条空无一人的街上快步走着,突然被一个身披黑披风、脸上戴面具的人拦住了去路。

“你是谁?”范闲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问道。

面具人站在原地没动,声音平淡地说:“不必管我是谁,你只需在这儿停片刻就行。”

范闲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事情有变故,得马上做出应对。

“既然你非要逼我动手。”范闲说着,抬手就一拳打了过去。

面具人轻轻叹了口气,挥刀迎了上来。

一道冰冷的刀光闪过,范闲被迫急忙躲闪,只觉一股强悍的真气扑面而来,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对方分明是个高手。

绝对是九品无疑!

范闲深吸一口气,连忙往后退了三步。

就这一招,他已经摸清了对方的修为。

想到这里,范闲只觉得后背冒出一阵冷汗。之前对付八品的程巨树就已经吃力,还因此害死了滕梓荆,现在又遇上九品高手,他自认绝不是对手,这种巨大的差距几乎让他陷入绝望。

他不过是个出身普通的私生子,为何总是被这些顶尖高手缠上?从之前的八品刺客偷袭,到现在的九品高手拦路,再这样下去,怕是连大宗师都要找上门来了。真要是那样,倒不如干脆放弃抵抗算了。

不过还好,这个对手似乎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看样子只是想拦住他,不让他去参将府。只要他站着不动,对方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范闲很清楚,自己虽然已是七品巅峰,就算靠着霸道真气,最多也只能和八品强者打个平手,在九品高手面前根本毫无胜算。既然如此,与其拼个你死我活,不如先按兵不动,等对方自行离开,这才是上策。

至于参将府那边的事,他心里清楚,就算现在赶过去,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那边的情况本就十分紧急。

那两个女剑客为了抢时间,早已动手了。府里空无一人虽然有些奇怪,但只要能除掉主将,任务就算完成。

书房里,李承渊以快得让人看不清的速度,斩杀了其中一名女剑客。剩下的那个女刺客发现情况不对,立刻转身就逃,却还是没能躲过,被青鸟一枪刺穿,当场毙命。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书房里的陈参将吓得瞬间瘫坐在地上。他这才终于相信,长公主是真的要置他于死地。

事情结束后,李承渊一掌拍晕了陈参将,带着他悄然离开了现场,整个过程没留下半点痕迹。

另一边,那个戴面具的人在范闲那儿足足拖延了一刻钟,之后转身快步离去,径直来到一家客栈,找到了李承渊一行人。

见到众人,面具人摘下面具,露出了真面目——原来是甄平。

“殿下!”甄平恭敬行礼。

李承渊点了点头,吩咐道:“按原计划行事,你和老黄带着参将一家去找万三千;等事态平息,再找机会送他们出城,在城外安置妥当,切记看紧了,别让他们跑了!”

“属下遵命!”甄平拱手应道。

之后,当范闲赶到参将府时,只见府中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这让他满心沮丧。敌人总是快一步布局,自己连半点可乘之机都抓不住。

突然,一个身影从空中落下,停在他身旁。范闲猛地回头,才发现是王启年,只听对方急声道:“大人,刚才我被朱大人发现了,整支部队的人都在追我!”

范闲拍了拍他的胸脯安抚道:“别担心,我们有职权腰牌,能保你安全,不用怕被抓。”

王启年点了点头,问道:“那这府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范闲摇了摇头,叹气道:“参将府里已经没人了。”

王启年一脸惊讶:“所有人都走了?”

“对!”范闲应道,“厨房里还有没做完的菜,书房里的茶也还是热的,显然不久前还有人在。”

这让王启年的表情越发困惑:“难道是有人把我们的行踪泄露出去了?”

“应该不是,我们怕是被人跟踪了。”范闲咬着牙解释,“路上我还遇到一个九品高手拦路。”

“我被拦了一刻钟,估计就是那会儿,参将府的人离开了!”范闲说道。

“九品高手拦路?”王启年一愣,连忙追问:“大人您没出事吧?”

“没受伤!对方只是想拦我,没打算伤人。”

“原来是这样,那对方长什么样?”王启年又问。

“他戴着面具,全身裹在披风里,根本看不出男女。不过从声音听,是个男人。”

“男的?那还好……”王启年松了口气,“如果不是青鸟就更好了!”他心里暗自嘀咕,生怕事情牵扯到三皇子李承渊,不然自己就难办了。

“为什么说男的好?”范闲满脸疑惑。

“啊,我就是觉得男性高手更容易辨认些。”王启年随口搪塞过去,接着问,“还有其他特征吗?”

两人走到参将府外,范闲想了一会儿答道:“他用的是长刀,看着像横刀。出手又快又准,动作干净利落,还带着股杀气。”

王启年皱起眉说:“咱们大庆国里,用剑的九品有几位,但用刀的九品高手可不常见,一时真想不出是谁。”

“说不定是隐藏身份的九品。”范闲补充道,“别忘了,三皇子府上的青鸟,第一次露面就是九品,之前谁也不知道。”

王启年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偷偷瞄了范闲一眼,压低声音问道:“大人怀疑三皇子?”

范闲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你那边情况如何?”

王启年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他,轻声道:“这是北齐暗线的令牌!他们用这个来调派人手。”

“你是说,程巨树是北齐的密探?”

“极有可能!”

范闲听了,发出一声冷笑:“我可真够‘荣幸’的!不知是哪位大人物,竟然联合北齐密探,就为了杀我一个?”

王启年一脸不安地望着范闲:“大人,这事变得越来越错综复杂,咱们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必须查!滕梓荆不能白白送命!要是揪不出真凶,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眼下线索确实断了,不过——”范闲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或许并非真的断了。”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启年急忙追问。

“咱们先把幕后主使、北齐插手、参将逃跑这些事全都抛开,专心琢磨刺杀的核心问题。”范闲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分析,“程巨树和那两个女刺客,为什么偏偏要在牛栏街对我下手?”

王启年跟在一旁说道:“那天您要去醉仙居,牛栏街是必经之路啊!”

“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个?”范闲反问。

“说不定是悄悄跟在您身后,瞅准了机会才动手的。”王启年回答。

“不对,当时那两个女刺客前后夹击,程巨树早就埋伏在墙上,显然是提前设计好的,绝非偶然撞见。”范闲否定道,“那还有谁可能知道我要去醉仙居的安排呢?”

“有可能知道这个行程的人不少啊。”

“家里人可以排除,这事跟他们没关系。”范闲语气坚决地说。

“那会不会是意外走漏了消息?或者是邀约您的人泄的密?”王启年小声猜测。

“邀请我的人自然知道,但二皇子嫌疑太大,容易引人怀疑。”

王启年喉头滚动,咽了口唾沫,迟疑着说:“难道……是三皇子?”

范闲突然停下脚步,沉声说道:“最有可能的就是他!自从我进了京城,他就一直在针对我。”

王启年惊得不知所措:“这说不通啊。你们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他犯不着这么做啊!而且今天拦您的那个神秘高手,除了三皇子那边,还能有谁?毕竟府里藏着九品高手的,也就他家了!”

王启年心里矛盾极了,实在不愿相信这事和三皇子有关,可又不得不承认,范闲的逻辑似乎没什么问题。更重要的是,他到现在都搞不清楚,三皇子对范闲到底是敌意更多,还是想合作。甚至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揣测:牛栏街刺杀的幕后黑手,会不会就是李承渊?尽管他在心里一个劲地阻止自己往这方面想,但这个念头还是让他浑身发冷。

“大人!”王启年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您是说,咱们要去查三皇子?”

范闲摇了摇头:“人家可是皇子,我不过是个私生子,哪有资格查他?”

“可要是不查三皇子,线索不就又断了吗?”

“谁说的?”范闲目光凝重,“你忘了,除了二皇子和三皇子,醉仙居还有人知道我去赴宴的事!”

王启年愣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您是说醉仙居的司理理姑娘?”

“没错!”范闲接着说,“既然是提前约好的,那安排宴会的事肯定经过她的手,她必然知道我要路过牛栏街。”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醉仙居那么多姑娘,二皇子为什么非要让司理理作陪呢?另外,靖王世子说过,司理理以前是红极一时的花魁,迷倒了无数人。”

“后来,她被三皇子一首词打动,就再也不公开露面了。”

“可奇怪的是,从那以后,三皇子一次都没去看过她。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王启年绞尽脑汁地想了想:“也许三殿下并不喜欢司理理?”

“要是真不喜欢,司理理为什么会从此闭门谢客,不再接待其他客人呢?”范闲反问。王启年不由自主地又咽了口唾沫。

“所以大人您的意思是……”

“很简单。”范闲分析道,“我觉得三皇子早就发现司理理身份不对劲,他们很可能早就暗中勾结了。

别看表面上两人没来往,谁知道私下里是什么光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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