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李阅裳身后,握着李阅裳的手下笔。
李阅裳全身一僵,不敢动“司长,我自己可以——”
“好好看着”戚言二人此时离得近,他要比李阅裳高出许多,说话更像是低喃,声音比平时都浑重了些。
李阅裳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把目光放在笔下,顺着戚言的力去走笔。
一个字音符号跃然纸上,比之前那个平稳了不少。
李阅裳见果真是好看了不少,弯眉一笑。
下意识要去看戚言,本是想道谢“谢司长——”
却忘了二人现在离得很近,李阅裳偏过头的瞬间呆住,差点儿就能挨到戚言的侧脸。
戚言闻声也下意识朝李阅裳一转,二人就在极其微妙的距离下同时如定住了般,目光相接,不知是谁先一步退了后。
李阅裳忙道“奴无意冒犯司长,还请司长恕罪”
戚言却是在李阅裳的慌乱下才回了神,敛去眼底泛起的情绪,疑问道“你在害怕?”为什么?
李阅裳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望司长恕罪”
戚言的心在李阅裳清晰的尊卑距离下凉了下去,戚言忽的抬起了李阅裳的下巴,冷笑道“李阅裳,你为什么怕我?”
李阅裳被迫看向了戚言,她看见了戚言眼里的怒意,以及,她看不明白的一丝,委屈?
李阅裳怀疑自己疯了,在这位司长面前她总是格外小心,她事事顺从,万般小心。
生怕一个不对惹得司长一气之下把她给处置了。
毕竟她昨夜才见司里有人拖出去了一具尸体。
可司长为何总是会不如意,总是要吓得她求他宽恕?
戚言见李阅裳皱起了眉,注意到了她的下巴被捏得泛白,终究还是收了力。
“你说的,本司的命令你会听。那本司现在命令你,不许再怕本司”戚言直直的看着李阅裳的双眼“能做到吗?”
不许害怕他?李阅裳不解,戒律司司长怎会要求别人不许怕他,本应该是越惧越好不是吗?
李阅裳不会傻到去反问,答应道“能”
“好,那本司这次便饶过你”戚言松开了手“出去”
李阅裳没做停留“奴告退”
戚言看着人走出房外,带上了门。
李阅裳,至少,你不要惧怕我。
李阅裳出来后,凉风习习,背后一层细汗被吹得一冷,激得李阅裳一个战栗。
她刚刚是真的怕司长发点什么疯,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司长身边一直没人服侍,想来就是不喜人接近,她刚刚那么近的距离,肯定会惹得司长不快。
接下来一连几天,戚言都不在司里。
李阅裳每日仍会练习字音,保不齐司长一回来就要考她。
一晃这么久过去,她在一方小屋里却也不觉得无聊。
练字沉心,她不讨厌学字。
每天李阅裳都会备好饭菜,去司长院中用膳。
毕竟没人特地通知她司长的行程。
若是哪日突然回来,李阅裳现在是如履薄冰,事事都做到和司长在司里时一样。
李阅裳见时间差不多,开始用膳。
而另一边——
“她在司里如何?”地下刑房,光线稀疏,周遭充斥着血腥之气,戚言一身玄色衣袍,竟恰融入这环境之中。
身旁的暗卫道“与您在时无异”
“奸宦!你这奸宦!你不得好死!——”
那边的刑架上,已经血肉模糊,甚至看不出原本模样的人喊着,即使声音毫无威慑力。
执刑的人狠狠一鞭子抽下,却也没能阻止那人的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