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148.虎啸山林,智勇双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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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刚从外面回来,看到这一幕,重重地叹了口气。

“别折腾了。”

他的声音难得平静,却透着深深的疲惫。

“先养着吧,等林晓峰有空,咱跟他商量商量,他打猎经验丰富,说不定有办法。”

陶勇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希望:

“哥,你是说……不怪我了?”

陶刚又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陶勇的头,这是小时候犯错后才有的动作:

“怪你有啥用?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解决。”

他蹲下身,看着奄奄一息的小黑熊,“这小家伙也是条命,能救就救吧。”

暮色渐渐笼罩了整个村落,土坯房里的气氛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压抑。

虽然前途未卜,但兄弟俩的心,在这一刻,又紧紧地靠在了一起。

陶勇看着哥哥,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那笑容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未来的忐忑,更有对哥哥的感激。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小黑熊治好,不管多困难,都要想办法挽回损失,不能再让哥哥失望。

……

凌晨五点,农场还浸在墨色里。

办公室窗户,漏出的煤油灯像昏黄的光。

厂长李德山蹲在门槛上,自制的喇叭烟在指间明明灭灭。

烟灰簌簌落在打着补丁的蓝布裤腿上,那布料磨得发亮,针脚处泛着灰白。

组长王建攥着卷边的伐木计划表,牛皮纸被汗水浸得发软,指节因用力捏得发白。

“李厂,今儿要伐的十八号林班挨着黑风岭,上个月老周巡山听见老虎打鼻响,这活儿……”

王建的声音被窗外呼啸的山风撕得支离破碎。

李德山猛地磕了磕烟袋锅,铜锅撞在青石板上迸出火星:

“不砍树?这个月木材指标差三分之二,公社大喇叭能把咱脊梁骨戳断!”

他啐了口浓痰,“通知下去,猎枪都上足火药,两人一组,听见兽叫先别慌。”

话音未落,远处山林突然炸开一声“嗷——”的虎啸,窗棂上残留的玻璃碴子被震得叮当作响。

霜雾在林间凝成细碎冰晶,林晓峰蹲在工具棚里,就着火把擦拭火药枪。

重生后的记忆像把生锈的猎刀,划开往事——前世正是今天,两名工友被虎爪开膛破肚的惨状,至今还在噩梦里啃噬他的神经。

他将锋利的猎刀别进腰带,特意在火上烤了烤艾草绳,让辛辣的气息渗进纤维。

“王组长!”林晓峰冲进办公室时,惊飞了窗台上啄食灯油的麻雀,“让我带张强和您一组!”

他直视王建布满血丝的眼睛,远处虎啸又起,惊得墙角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乱跳。

王建上下打量这个总在工余画图纸的年轻人,刚要开口就被截断。

“我打小在山里追野猪,知道老虎晨昏觅食、逆风扑人。”

林晓峰展开皱巴巴的牛皮纸,上面用红蓝墨水标着等高线,三处红圈画着陷阱符号,“咱们在兽道挖陷坑,用艾草烟逼它进套。”

日头爬上树梢时,三人组已在腐叶堆里挖出三个丈深坑洞。

林晓峰将削尖的青竹密密麻麻插在坑底,又用枯枝搭成悬浮的伪装层,指尖被竹刺扎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强子,去捡些湿松枝!”

他把晒干的艾草绑在竹竿上,突然灌木丛传来“窸窣”响动。

张强“哗啦”拉动枪栓,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林间格外刺耳。

林晓峰猛地按住枪管,喉结滚动咽下唾沫——腐叶下传来枯叶摩擦的细微声响,那节奏不像野兽行走,倒像风吹草动。

果然,一只野鹿撞开灌木窜出,鹿角还挂着几片蛛网,转眼消失在雾气里。

“吓出老子一身冷汗。”

王建抹了把脸,话音未落,一股腥风裹着腐肉气息扑面而来。

林晓峰瞳孔骤缩——树影里,一双幽绿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

吊睛白额虎从三丈外的巨木后暴起,黑纹黄皮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血盆大口里滴落的涎水砸在枯叶上,发出“嗒”的轻响。

“开枪!”

王建率先扣动扳机,“砰”的枪声震落枝头霜雪。

子弹擦着虎耳飞过,惊得老虎钢鞭似的尾巴横扫,碗口粗的灌木应声而断。

那畜生被激怒,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腥风掀起林晓峰的衣襟。

千钧一发之际,他侧身翻滚,手中点燃的艾草杆直捣老虎面门。

艾草浓烟裹着火星扑进虎鼻,老虎痛苦地甩头后退,利爪在地面刨出三道半尺深的沟壑。

“往陷阱引!”

林晓峰边跑边将辣椒粉撒向空中,呛得老虎连连打喷嚏。

当那畜生跃起扑来时,“轰隆”一声,伪装层轰然塌陷,尖锐的竹刺穿透皮肉的闷响,混着老虎垂死的哀鸣,在山谷间回荡。

血腥味很快引来了觅食的乌鸦,黑压压的鸟群在头顶盘旋。

张强激动得直拍林晓峰后背,手掌落在他汗湿的脊梁上:

“晓峰!你这脑袋瓜子比诸葛孔明还灵!”

王建颤抖着摸出皱巴巴的烟卷,却怎么也点不着火——方才那惊险一幕,此刻才后知后觉涌上心头。

消息比山风传得还快,不到晌午就顺着晾衣绳上翻飞的蓝布衫,钻进了农场每个角落。

食堂里蒸腾着苞谷面糊糊的热气,厨师李丰金握着菜刀的手突然僵在半空。

“当啷”一声,刀刃磕在搪瓷盆沿,惊得案板上偷吃麸皮的老鼠“嗖”地窜进墙缝。

“真把老虎拿下了?”

他的声音在挂满腊肉的房梁间回荡,围裙上还沾着没洗净的菜叶子。

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掀开蒸笼。

白雾瞬间漫上他布满皱纹的脸,看着咕嘟冒泡的面糊,喉结上下滚动:“好家伙,虎肉炖粉条能香三里地!”

他踮脚取下梁上挂着的算盘,粗糙的手指拨弄算珠“噼啪”作响。

虎皮能换三张布票,给婆娘扯身的确良;虎骨泡成药酒,送给公社主任,年底评先进稳了……

想到这,他咧嘴笑出缺了半颗的门牙,围裙兜里的饭勺跟着晃荡。

“今年分红怕是要翻番,得给娃买个铁皮文具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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