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149.重生归来,再战山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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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打翻的墨水瓶,渐渐浸透农场。

食堂的煤油灯早早就亮了,玻璃灯罩上结着黑黢黢的油烟。

八仙桌上摆着几碟盐水毛豆,李德山用牙咬开散装白酒的蜡封,浑浊的酒液倒进豁口的粗瓷碗,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晓峰同志这是立了大功!”他的烟嗓震得窗棂上的报纸沙沙响。

“明天公社广播站得好好宣传,让全县都知道咱们农场的威风!”

搪瓷缸碰得叮当响,酒香混着汗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张强涨红着脸,把啃得精光的鸡骨头往地上一扔:“我作证!晓峰那计策,比诸葛亮还神!”

众人哄笑间,梁上的燕子被惊得扑棱棱乱飞,翅膀扫落几片墙灰。

角落里,赵三突然将酒碗重重砸在桌上,溅出的酒液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像极了他阴鸷的眼神。

“不过是走了狗屎运。”

他扯了扯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袖口露出磨破的线头,“指不定用了啥见不得人的手段,当年张瘸子……”

这话像淬了毒的箭,直直扎进林晓峰耳中。

前世的记忆突然翻涌——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众人的指指点点。

他被诬陷偷猎关进牛棚,暴雨砸在漏风的棚顶上,混着看守的辱骂声,成了他永远的噩梦。

此刻他望着碗里浮动的油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只是淡淡一笑,仰头饮尽烈酒。

辛辣的酒液烧得喉咙发疼,他想起重生前躺在病床上的遗憾,想起年迈父母佝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点委屈算不得什么。

月光从木格窗漏进来,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子。

林晓峰起身时,衣角扫过墙角堆放的虎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山林,那里藏着未知的危险,也藏着改变命运的机遇。

几日后。

天刚蒙蒙亮,墨色的天幕还未完全褪去,远处的山峦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晨雾中。

狗蛋裹着补丁摞补丁的蓝布衫,背着破竹篓出了门。

深秋的晨风裹挟着山林的寒气,如同锋利的小刀刮过脸颊。

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将磨得发亮的蓝布衫领口又紧了紧,脖颈处露出半截褪色的红领巾。

那是他最宝贝的物件,即便边角已经起毛,仍被他小心珍藏。

村口老槐树上,枯黄的叶子在风中打着旋儿,“簌簌”飘落。

狗蛋望着满地枯枝,眼睛亮了起来,麻溜蹲下身,骨节分明的小手熟练地将柴火塞进竹篓。

“家里的灶坑又该填了,晓峰哥家也缺柴火呢。”

他小声嘀咕着,哼起了在学校学的《东方红》。

不成调的歌声混着“咔嚓咔嚓”折树枝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林晓峰家的土坯房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烟囱冷清清的,不见一丝炊烟。

狗蛋加快了动作,细密的汗珠沁出额头,沾湿了碎发。

等竹篓装满,他费力地将柴火分成两堆,把稍大的那堆背起,压得竹篓“咯吱咯吱”直响。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林晓峰家走去,裤脚很快沾满了草屑和泥土。

“福财叔!”狗蛋站在院门口扯着嗓子喊,声音清脆得像山涧的泉水。

林福财正踮着脚给鸡喂食,听见喊声,手上的搪瓷盆“当啷”晃了晃,玉米粒撒出几颗。

他直起腰,用粗糙的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疑惑地望着院外:“狗蛋,这么早,出啥事了?”

狗蛋咧嘴一笑,露出两颗标志性的大门牙,脸上还带着因奔跑和寒冷泛起的红晕:

“叔,我捡了些柴火,给您送一半来!晓峰哥不在家,您和婶子做饭也能用。”

说着,他卸下柴火,虽然堆得歪歪扭扭,却像座小山似的踏实。

林福财望着那堆柴火,又看看狗蛋被冻得通红的小脸,喉咙突然发紧。

他伸手摸了摸狗蛋的头,指腹触到孩子乱糟糟的头发:

“好孩子,真是辛苦你了。走,进屋吃早饭去,你婶子熬的红薯粥,甜着呢!”

“不了叔!”

狗蛋连忙摆手,竹篓在身后晃出“咚咚”的响声:

“我娘也做了早饭等着,再晚就凉啦!”

话音未落,他已经像只小兔子似的跑远了,只留下一串欢快的脚步声在院子里回荡。

林福财站在原地,望着孩子远去的背影,眼角泛起一层薄雾,半晌才弯腰捡起散落的玉米粒。

晨光穿过薄雾,洒在狗蛋留下的那堆柴火上。

金黄的光晕里,善意如同深秋的暖阳,悄悄浸润着这个平凡的清晨。

与此同时,56林场的大喇叭正播放着《社会主义好》,宣告假期开始。

林晓峰将磨得锋利的斧头和麻绳仔细收好,跟工友们打过招呼,踏上了回村的路。

山路上铺满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

路边野菊花摇曳着淡黄色的花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

他深吸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在林场伐木的日子,总是神经紧绷。

路过一片密林时,林晓峰突然停下脚步。

地上几处碗口大的脚印格外醒目,爪痕深深陷进泥土,旁边折断的灌木丛还挂着几根淡黄色的毛发,在风中轻轻飘动。

“是老虎!”他心中猛地一紧,心跳陡然加快,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猎刀。

蹲下身仔细观察,脚印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草屑,折断的树枝断面泛着青白。

这头老虎,绝对没离开多久。

林明生的话在耳边响起:

“老虎是山林的王,遇上它,既不能慌,也不能莽。”

他的手指摩挲着猎刀刀柄,既兴奋又警惕。

兴奋的是,这可是难得的猎物;警惕的是,老虎的凶猛,稍有不慎就是丧命的危险。

林晓峰没有犹豫,转身朝着林明生家跑去。

汗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在秋风中凉飕飕的。

等跑到林明生家院子时,他已经气喘吁吁。

“明生叔!”林晓峰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林明生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晓峰?你不是在林场吗?咋回来了?”

“叔,我在林场附近发现了老虎的踪迹!”林晓峰压低声音,凑近老猎人。

林明生手中的动作顿住,猎枪“咔嗒”轻响。

他眯起眼睛,眼神瞬间锐利如鹰:“你确定?”

“确定!脚印、毛发,还有被压倒的灌木,都是新鲜的!”

林晓峰说着,比划着脚印的大小。

老猎人沉默片刻,烟袋锅子重重磕在门槛上,震落几点火星:

“这可不是小事。就咱俩去太险了,老虎一扑能掀翻半扇门板……”

他没说完,林晓峰却已经明白其中凶险——村里早年间就有猎户被老虎开膛破肚的惨剧。

“叔,我去找张峰!他枪法准,有经验,咱们三个一起,把握大些!”

林晓峰眼睛发亮。

林明生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布满老茧的手重重拍在他肩膀上:

“好小子,想得周到!多一个人,多份照应!”

山风掠过树梢,卷起几片落叶。

院子里,猎枪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一闪,仿佛预示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即将展开。

林晓峰转身又朝着张峰家跑去,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陷阱的布置。

而此时的村落,依旧笼罩在宁静的晨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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