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150.猎虎计划,初定方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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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风,裹着枯叶掠过生产队的晒谷场。

大喇叭里《东方红》的旋律被吹得断断续续,如同被揉皱的红头文件。

林晓峰揣着半块冻硬的玉米饼。

那饼子边缘锋利得能划破掌心,踩着结霜后泛着青光的石板路,朝着张峰家走去。

路边老槐树上垂挂的冰棱在风中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叮叮”声,像极了他此刻紧绷的神经。

前世那场猎虎惨剧的回响,正随着这声响在心底震颤。

张峰家土坯房的烟囱,正冒着蜿蜒的青烟。

酸菜炖土豆的酸香混着柴火的焦味飘了出来,与墙角堆着的沤肥气息搅成八十年代特有的乡村味道。

林晓峰抬手敲门,指节撞在贴着褪色“福”字的门板上,发出“咚咚”闷响。

门板上残留的浆糊痕迹,还隐约可见去年春节时张贴春联的印记,“农业学大寨”的字迹已被风雨啃噬得残缺不全。

“谁啊?”

屋内传来粗粝的声音,伴随着搪瓷碗碰撞的叮当声,以及灶台柴火“噼啪”的爆裂声,混着张峰家人咳嗽的闷响——那是常年被烟熏出的毛病。

“张哥,是我晓峰!”

门“吱呀——”一声开了,生锈的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极了老黄牛拉犁时的哀鸣。

张峰叼着自制的喇叭烟探出头,褪色的蓝布衫前襟沾着面粉,显然刚在揉面。

他眼角的皱纹里嵌着烟灰,“稀客啊,快进来暖和暖和。”

他侧过身,让出被柴火熏得黢黑的门框,屋内漏风的窗纸被风掀起一角,发出“簌簌”的呜咽。

林晓峰跨进门槛,煤油灯昏黄的火苗在玻璃罩里轻轻摇晃,像极了病弱老人的脉搏。

墙角堆着半袋红薯,上面爬着几只偷吃的潮虫。

墙面上用麻绳挂着几张风干的野兔皮,在穿堂风里微微晃动,皮上的刀痕还凝结着暗红的血痂。

“张哥,我在林场附近发现了老虎的踪迹。”

他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用旧报纸包着的虎毛——那报纸边角还印着去年公社关于“农业学大寨”的通告,油墨早已晕染成模糊的灰斑。

张峰的烟袋锅子“当啷”磕在八仙桌上,震得半碗酸菜汤泛起涟漪,几片腌得发苦的白菜叶在汤里打着转。

“你确定?”

他凑近,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虎毛。

浑浊的眼球里仿佛还映着七年前李瘸子被虎爪撕开喉咙的惨状:

“去年冬月,老周在黑风岭见过类似的爪印,碗口大,当时大家都以为他看花眼了……”

泛黄的报纸在煤油灯下微微发亮,虎毛上凝结的露水顺着褶皱滑落,滴在桌面经年累月形成的油渍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那痕迹像极了前世林晓峰工友脖颈喷出的血,在雪地上蜿蜒成绝望的河。

两人正说着,林明生背着猎枪推门而入,老羊皮袄的毛领上落满霜花,像撒了一把粗盐。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张峰。”

他把枪靠在墙角,金属枪托与砖块碰撞,发出“咔嗒”的脆响,惊得梁上筑巢的燕子“扑棱棱”乱飞。

“这事儿,我和晓峰合计着,得三个人一起干。”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被猎枪轰鸣声磨碎过的沧桑。

张峰抓起桌上的烟丝袋,“吧嗒吧嗒”往烟锅里装填,烟草碎屑落在他皲裂的手背上。

“算我一个!不过丑话说前头,这老虎可不是吃素的,当年李瘸子就是……”

他突然住口,眼神扫过林晓峰,像是想起这年轻人前世曾跪在血泊里,攥着断刀哭喊的模样。

林晓峰展开用红蓝铅笔绘制的地形图,图纸边角还粘着去年的日历残页,“计划生育好”的标语被蹭得只剩半边。

“根据老虎的习性,它们喜欢在晨昏觅食,常走固定兽道。”

他用削尖的树枝指着图上的红点,树枝头还沾着前夜剥玉米时的浆汁。

“这处山坳,三面环山,中间有个水潭,是绝佳的设伏地点。”

林明生眯起眼睛,布满老茧的手指摩挲着地图,指甲缝里还嵌着去年猎熊时留下的血垢。

“不错,那里的灌木长得密,便于隐藏。

但陷阱得挖深些,至少两丈,竹刺要削成倒钩状,再抹上熊胆汁——老虎嗅觉灵,闻到这味儿,伤口溃烂得更快。”

他说话时,漏风的牙齿间喷出白雾,在煤油灯下凝成小小的云团。

张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抓起墙角的猎叉,铜制的叉头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死神的镰刀。

“我这‘透骨叉’好久没开荤了,上次捅野猪,那畜生愣是拖着叉子跑了半里地。”

他故意晃了晃猎叉,金属环“叮铃叮铃”作响,惊得梁上筑巢的燕子扑棱棱乱飞,鸟粪“啪嗒”落在林晓峰的肩头。

寒风从窗缝灌进来,吹得煤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

三人的影子在墙上不断晃动,宛如三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窗外呼啸的风声与屋内紧张的沉默交织成一曲战前序曲。

墙上挂着的画像在光影中忽隐忽现,仿佛也在注视着这场生死赌局。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透,三人就在工具棚里忙活起来。

林晓峰用磨石“沙沙”打磨猎刀,火星溅在他打着补丁的裤腿上。

烧焦布料的气味混着金属打磨的气息,刺鼻得让人睁不开眼。

张峰往火药枪里装填火药,铜制的火药罐与枪管碰撞,发出清脆的“当当”声,惊飞了棚顶栖息的麻雀。

林明生则在调配烟饼,艾草混着辣椒粉的刺鼻气味弥漫开来,呛得人直咳嗽,连蹲在墙角偷吃麸皮的老鼠都被熏得“吱吱”乱窜。

“晓峰,你这刀该换了。”

张峰指着刀刃上的缺口,那缺口像极了老虎撕裂的伤口,“公社供销社新进的锰钢刀,削铁如泥。”

林晓峰握紧刀柄,虎口处的疤痕因用力而发白,那是前世被虎爪抓伤留下的印记。

“这刀跟了我五年,救过我的命,也沾过不少畜生的血。”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如鹰,刀身映出他扭曲的倒影,“这次,它会带着我讨回所有的债。”

林明生往烟饼里撒了把野山椒粉,“再加这个,保管老虎睁不开眼。”

他忽然压低声音,眼角的余光警惕地扫向门外:“赵三那小子在背后说闲话,说你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嘴长在他身上。”

林晓峰冷笑一声,将磨得锋利的猎刀插入刀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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