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166.山洞商议,再谋猎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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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深处,篝火贪婪地舔舐着半人高的枯木。

噼啪炸裂声,惊得洞顶垂落细碎冰碴。

火星子溅在洞壁千年不化的冰棱上,发出细微的“呲”声。

林晓峰后背抵着湿漉漉的岩壁,霉斑在棉袄上洇出深色痕迹。

他龇牙咧嘴地撕下衣襟,粗布摩擦着渗血的伤口,火辣辣的刺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喉结剧烈滚动。

林青山哈着白气,将结满冰碴的枯树枝扔进火堆。

火苗“轰”地窜起,照亮洞壁上斑驳的兽爪印。

跳跃的火光照得少年脸上忽明忽暗,映得他睫毛上的冰晶闪闪发亮。

三人疲惫却坚毅的身影投在岩壁上,随着火焰摇曳,恍若皮影戏里征战的勇士。

李华倚着洞口的石笋,帆布褡裢上还沾着野猪的血渍。

他摸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里面碎烟叶泛着陈旧的棕黄。

“这还是供销社老张头给的边角料。”

他嘟囔着,泛黄的报纸在指间灵巧翻转,烟草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山洞里格外清晰。

火柴划亮的瞬间,橘红色的火星照亮他眼角的细纹。

“我说晓峰,咱几个对付那头野猪时配合得跟榫卯似的,不接着搭伙打猎,可就亏大发了。”

林晓峰的目光穿过缭绕烟雾,落在跳动的火焰上。

前世蜷缩在雪窝子里挨饿的滋味突然翻涌上来,为了一张狐皮。

他在陷阱旁守了三天三夜,最后等来的却是偷猎者的狞笑。

而此刻,李华布满老茧的手正往他伤口撒草药,林青山用自己的棉袄给他垫着后背。

“行!”

他重重一拍膝盖,震得地上碎石子簌簌跳动。

“不过得好好合计合计,下次咱奔着更值钱的玩意儿去。”

山洞外,北风裹挟着雪粒子撞在岩石上,发出呜咽般的嘶吼。

洞内,温暖的火光与热烈的讨论,却让这冰冷的世界有了温度。

林青山突然凑近,棉袄后襟别着的小斧头“哐当”撞在腰间,露出豁口的斧刃还沾着野猪毛。

“我知道后山有个地方!”

他眼睛亮晶晶的,呼出的白雾在火堆上凝成小水珠。

“去年大雪封山,老猎人林明生在那儿捡到过熊掌!要是能逮着熊瞎子,那可是天大的收成!”

“使不得!”

李华猛地摆手,铜制烟袋锅子磕在石笋上,惊得角落里的蝙蝠“扑棱棱”乱飞。

“熊瞎子那畜生,一巴掌能拍断碗口粗的树!”

他吐了个浑浊的烟圈,烟雾里仿佛浮现出黑熊咆哮的模样。

“没十个人带着土铳、套索,根本近不了身。

我听供销社的主任头说,鹰嘴崖那边野山羊成群,羊皮能换三张布票,够给娃们做新衣裳了。”

林晓峰用烧焦的树枝在地上画着地图,歪斜的线条勾勒出山峦轮廓。

突然,他的手顿住了,树枝在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张青山说我爹他们也在山里打猎,也不知道现在咋样了。”

担忧爬上他的眉梢,想起父亲那双布满冻疮的手,喉头不禁发紧。

李华弹了弹烟灰,青烟袅袅融入洞顶的阴影:

“放宽心!林福财的套索术、林海生的追踪本领,哪个不是在山里摸爬滚打几十年练出来的?”

他往火堆里添了块油脂丰富的松木,火苗瞬间窜起。

“不过咱可以往鹰嘴崖西边走,那边是他们常去的猎场,万一碰上了,还能讨教讨教下套子的新法子。”

林青山已经手脚麻利地收拾散落的武器,钢叉碰撞发出“叮铃哐啷”的声音。

他举起叉头对着火光,仔细端详着缺口:

“那咱得赶紧准备!我这钢叉得磨得比剃头刀还快,狗蛋的弹弓也得换供销社新到的牛皮筋。”

说着,他突然打了个寒战。

“对了,得弄些雄黄粉撒在营地周围,上次那野猪冲过来时,我腿肚子都转筋了。”

火光摇曳中,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未来的狩猎计划一点点勾勒出来。

林晓峰用炭灰在岩壁上标记陷阱位置。

李华掏出个皱巴巴的笔记本记录注意事项,林青山则用绳子反复测试套索的松紧。

那些未说出口的期待与决心,随着烟雾弥漫在整个山洞,与洞外呼啸的风雪形成鲜明对比。

接下来的时间,山洞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忙碌声。

林晓峰半跪在地上,用从家里带来的棉絮蘸着酒擦拭火药枪,酒精挥发的凉意混着铁锈味弥漫开来。

他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火药池,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多年的经验。

李华则趴在地上,用石头将铸铁兽夹的齿牙磨得寒光闪闪,又从褡裢里掏出个小陶罐,将动物油脂均匀涂抹在夹子上。

“这是用野猪板油熬的,野兽闻不出来铁器味。”

林青山蹲在角落里,油石与钢叉摩擦发出“霍霍”的声响。

他不时用拇指测试刃口,满意时便咧嘴笑笑,露出两颗虎牙。

洞外的风声越来越急,仿佛在催促他们加快准备。

当一切准备得差不多时,李华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硬得像石头的玉米饼。

“来,垫垫肚子。”

他笑着将饼分给两人,自己咬下一块,腮帮子鼓得老高。

“等咱这次打猎回来,高低得让嫂子烙几张白面饼,再炖上一锅野羊肉,好好犒劳犒劳咱几个。”

林晓峰接过饼,牙齿咬下去的瞬间,粗糙的颗粒感在嘴里散开。

他望着洞外依旧纷飞的大雪,雪幕中仿佛浮现出父亲的身影。

一股热流涌上心头,他暗暗发誓:

一定要找到父亲,还要带着大伙满载而归,让村里的老少爷们都能过个好年。

山洞里的松木柴火燃得正旺,油脂滴落的“滋滋”声混着李华卷烟的沙沙响。

林晓峰跪在结冰的地面上,用树枝在冰面画出蜿蜒的线条,权当是山林地形图。

他冻得发红的指尖在寒风里微微发颤,每划一下都在冰面上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

“鹰嘴崖东边的葫芦谷你们记得不?”

他戳着地图上一处凹陷,那里被冰面映得泛着冷光,“那地方三面环山,唯一的出口又窄又陡,正适合设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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