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179.犬斗生隙,阴谋暗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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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住手!”

林晓峰赶忙上前拽开林青山,棉手套上沾着从林麻子头发里蹭出的草屑。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松林洒下斑驳的光影,照见林麻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左鼻孔还淌着血。

血珠滴在结冰的枯草上,很快凝成暗红色的斑点。

“猎熊要紧,跟他置气干啥?”

林晓峰沉声道。

“他想踢墩子!”

林青山余怒未消,指着林麻子的胶鞋,鞋尖上新鲜的泥渍清晰可见。

“刚狗扑上去时,他抬脚就往狗肚子上踹!”

这话让林晓峰猛地回头,只见林麻子眼神躲闪,正偷偷往石缝后面缩,模样像极了被抓包的小偷。

墩子似乎听懂了这番话,突然挣脱主人的手,冲着石缝里的土狗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那两条狗吓得夹着尾巴,拼命往石缝深处钻,脑袋撞在石头上发出“砰砰”声。

林麻子见状,急得直拍大腿:“我的狗!你们别吓着它们!”

林青山冷笑一声,从腰里解下兽夹。

金属兽夹在阳光下泛着森然冷光,吓得林麻子浑身一哆嗦。

刚才被揍的委屈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只顾着往林晓峰身后躲,活像个胆小的鹌鹑。

山谷里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只剩下风吹过松林的“沙沙”声,以及远处若隐若现的熊吼。

林晓峰望着雾霭未散的山林,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比起凶猛的熊霸,身边这个鼻青脸肿、鬼鬼祟祟的男人,似乎藏着更难预测的危险。

他蹲下身,轻轻抚摸墩子颈后的鬃毛,却听见林麻子在身后小声嘀咕:“不就一条狗嘛,凶什么……”

这句话让林青山猛地转身,林麻子立刻缩着脖子闭了嘴,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那两条躲在石缝里的土狗,还在不甘心地发出“呜呜”声。

暮色像被泼翻的墨汁,悄无声息地浸透整个小山村。

寒风呼啸而过,打在脸上生疼。

林麻子一瘸一拐地拖着步子往家走,褪色的蓝布头巾歪歪斜斜地耷拉在脑后。

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左鼻孔干涸的血迹在寒风中结了痂,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他怀里紧紧抱着受伤的黑狗,那狗后腿渗出的血,在他补丁摞补丁的棉袄上洇出大片暗红。

“麻子,这是咋了?”

邻居林明远正巧端着豁口的搪瓷缸子,蹲在自家土坯房门口喝玉米糊。

瞥见林麻子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他惊得“噗”地一口将玉米糊喷了出来。

搪瓷缸子“当啷”一声磕在结满冰棱的门槛上,溅起的玉米糊很快在寒风中凝成小冰碴。

林麻子“哇”地一下哭出声来,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活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童。

“明远哥,我被林晓峰他们揍了!”

他声音带着哭腔,将怀里的黑狗往地上一放。

那狗呜咽着蜷成一团,缺了半只的耳朵无力地耷拉着,时不时发出几声微弱的哀鸣。

“就因为狗打了一架,林青山那混蛋,下死手啊!”

林明远“蹭”地一下站起身来,玉米糊洒了一裤腿也浑然不觉。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里,抄起门后那根枣木扁担。

扁担头因为常年挑水,被磨得油光发亮。

此刻握在他手里,仿佛成了为兄弟讨公道的武器。

“反了他们了!走,找他们算账去!”

他怒目圆睁,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去不得啊!”

林麻子见状,慌忙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腿,膝盖重重地磕在冻得梆硬的土地上,疼得他直咧嘴。

“他俩带着猎枪和猎犬,咱去不是白送?”

他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

“得想个法子,让他们栽个大跟头!”

林明远挠着短得不能再短的板寸头,突然眼睛一亮,重重一拍大腿:

“后山老鸹崖有断肠草,熬成汁掺在他们的饭里……”

他压低声音,左右警惕地张望了一番,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

“神不知鬼不觉的,看他们还嚣张!”

屋内那盏昏黄的煤油灯突然“噼啪”爆了个灯花,映得他在墙上的影子狰狞地晃动。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林明远和媳妇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慌乱。

媳妇赶紧踮着脚,小跑着把窗台上晾着的草药一股脑塞进柜子,柜门发出“吱呀”的轻响。

林明远深吸一口气,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襟,强装镇定地打开门。

冷风裹挟着雪粒子扑面而来,撞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针。

“明远叔,我来送柴火了。”

狗蛋背着比人还高的柴火垛,艰难地跨进院子。

他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了晶莹的霜花,小脸被冻得通红。

他不经意间瞥见堂屋地上蜷缩着的黑狗,又看到林明远手里还没来得及藏好的断肠草图鉴。

他心里“咯噔”一下——那书上的插图,和林晓峰曾经耐心教他辨认的毒草一模一样。

林明远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狗蛋真勤快!”

他一边说,一边从墙角拎出一只冻得梆硬的野兔。

兔毛上还沾着草屑和泥土,“拿回去给你娘炖汤喝。”

狗蛋接过野兔,触手冰凉刺骨。

他望着林明远躲闪的眼神,又想起平日里林晓峰总是把打来的猎物分给村里缺粮的人家,喉咙不由得发紧。

“谢谢叔……”

他低声说道,转身时,柴火垛不小心擦过门框,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狗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每一步都踩得“咯吱咯吱”响。

月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洒下来,照得雪地泛着清冷的光。

他怀里的野兔沉甸甸的,此刻却像揣着一块烧红的炭,烫得他心慌。

远处,林晓峰家的灯火在风雪中明明灭灭,像黑夜里一座温暖的灯塔,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

狗蛋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知道,有些事,必须得赶在天亮前说清楚。

狂风如同发了狂的猛兽,裹挟着枯黄的枯叶在乡间小路上横冲直撞,发出凄厉的嘶吼。

路边歪脖子老槐树上,几片残存的叶子在风中挣扎,“沙沙”声像极了垂死者的呜咽。

狗蛋死死攥着野兔的后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每走一步,棉鞋踩在冻土上都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林明远阴毒的话语,像毒蛇般缠绕在他心头。

搪瓷缸磕门槛的“当啷”、煤油灯爆花的“噼啪”,在耳边不断回响,搅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怀里的野兔冻得像块石头,每走一步,簌簌掉落的草屑就像他零碎的思绪,怎么也拾掇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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